月光流泻,洒在温怀的脸上,映衬分明,他薄唇微抿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踌躇了老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
温言看向他,‘这人傻站着干什么呢?
’“姐姐,我不会开车。”
陈延盯着车内的主驾驶,脸色为难。
‘你不会开车,你说你送我?
’少年内敛,声音里多了些自责。
他这可怜的模样,让温言心里的怨意瞬间扫空,“没事没事,我来开,你坐着就行。”
就这样,陈延顺利坐上了副驾驶。
温言的车是在离婚后新提的,粉红色的玛莎拉蒂,很是骚包。
没想她到这人还挺有少女心。
也是,她也才不过二十三岁。
陈延偏过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三年前青涩的痕迹,妆浓了些,也成熟了,好像也远了。
陈延收回视线,身子向后倚靠着,这倒是他第一次坐在她的副驾驶上。
就连她驾照什么时候考的他都不知道,他这个丈夫当得确实有不够格的。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吧。
’温言扫了一眼“温怀”,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谁承想这人竟然睡着了,‘这么淡定?
’‘我第一次坐豪车的时候,好像也是第一次遇见陈延的时候。
’*三年前,温言是在街头被陈静捡到的。
她当时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残破的布料也就能勉强遮住个身体,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她已经有十几天没洗过澡了。
那时,还是个冬天,外面还飘着雪花。
她冻得浑身哆嗦,一双脚也冻得发紫。
她双手紧紧拥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小团,蹲在高档商场的门前。
她想进去找人,但是保安嫌她太脏了,不让进,她就只能在这等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冻得都要昏厥过去。
恍惚间,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从她眼前走过,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身形颀长,长相极为俊美的男人。
他看着年轻,一身高定西装显得矜贵至极,和地上蓬头垢面的温言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她颤着声音,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出了,“陈静”的名字。
陈静回头看过去,只见商场外面的墙角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温言把头小心翼翼地扬了起来,她张了张唇,牙齿冻得直打颤,“安……安之,是我……妈妈。”
安之是陈静唯一的朋友,对陈静有着救命之恩,可却因为十年前的一场意外车祸夺走了她的生命。
她当时在国外,回来得知安之死亡的消息后,哭得泣不成声。
伤心过后,她就要领养安之的两个孩子,却因为老太太的阻拦,没能成功。
但听说两个孩子跟着老人去了抚阳,派人送了些财产,她也算是尽一份力了。
在后来,就再也没听说过姐弟俩的消息了,但她每年都会送过去一笔钱。
看见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身影,透过她清澈的眼神,她仿佛看见了安之的影子。
她确信这个人一定就是安之的女儿。
温言努力睁开眼睛,尽量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她怕自己会睡过去,还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烟烟?”
陈静眼里的泪水瞬间破眶而出,她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抱住地上脏乱不堪的温言,将她小小的身躯护在了怀里。
不远处的陈延冷静的看着这一幕,当陈静抱住温言时,他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些许的嫌弃。
他想开口阻拦,却在陈静一声声呵护的语气里停了下来。
“烟烟,你怎么在这呢?”
“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她努力地去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把这小小的身体焐热些,可是她太凉了,根本就捂不热。
渐渐地,陈静的声音都哽咽起来,“烟烟,阿姨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那是温言十年以来再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温度,她的身体很柔软,声音很轻,也很温暖,就像是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轻轻柔柔,很舒服。
她被冻得全身僵麻,身体完全不能挪动。
陈静身子娇弱,尽管温言很轻,她抱起来依旧很艰难,再者,万一磕着碰着,受伤了就不好了。
她叫来陈延,“淮沉,把你妹妹抱到车上去。”
陈延眉头深深蹙起,又来一个妹妹?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那脏得不能再脏的人,没走几步,就有一股恶心的味道传来。
但这是母亲的吩咐,他又不能忤逆,只好忍着反胃抱起了温言。
他抱起她的时,还特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脸嫌弃地偏向了一边。
陈静没注意到陈延的反应,她一心都放在温言的身上。
“你小心点,别把她摔着了。”
“妈,你确定要把这个小叫花子放在我车上?”
陈延的语气嫌弃得要命,还特意强调了一遍,“那可是我新提的车,弄脏了怎么办?”
“再买一辆,少废话。”
陈静语气不悦,对于儿子的态度生冷得很,“还有她也不是什么小叫花子,闭上你那张破嘴。”
陈延也不曾想过疼惜自己的母亲会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他这样说话,顿时,心里憋了一口郁气,对温言自然就更加的看不顺眼。
温言被陈延抱得摇摇晃晃,但是没走几步路,她就被扔上了车。
没错,是被扔上来的。
看得出,陈延对她十分反感。
她的耳边还传来陈静关心的声音,“你这混小子,轻一些。”
那是温言第一次坐上豪车,她没什么别的印象。
只记得车子里很温暖,有热热的空调,陈静还特意拿来毛毯给她盖在身上,没过一会,她的身子,就能动了。
她缓慢地挪着身子,拿开毛毯,只敢坐一点儿,她怕把车子弄脏。
陈静看得心疼,心里埋怨着陈延。
她伸手轻柔地拍了拍温言,“没事,随便坐,不用听他的,我说的算。”
温言唇角扯出一抹感谢的笑容,“谢谢陈姨,已经很好了。”
陈延透过后视镜看着温言,哼了声,“虚伪。”
后来,温言记得陈延再也没碰过那一辆车了。
她知道,他嫌脏。
有人要遭殃了陈延睡了二十分钟,却觉得很疲累。
他梦见了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温言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很瘦,小小的一只,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也很脏。
梦里的他十分的嫌弃。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把她推远了。
他睁开眼睛,眼前就出现温言放大的美颜,近到他甚至能从她的脸上看见细小的白色绒毛。
她朝他眨巴着眼睛,“温怀,睡醒了?”
“睡醒了。”
陈延嗓音里还带着倦意。
他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变了好多,却也没变,比如她的眼神就没变过,每次对上她的目光,他都能从中看出一丝坚韧来。
他还记得当时陈静的担心得不行,问她什么也不说,只说不知道。
为此,陈静甚至还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治疗过几天,温言就不去了,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要不再睡会?”
温言试探性地问。
‘睡着的样子又乖又软,还想再看会。
’陈延轻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车上睡不舒服,想去姐姐家里睡。”
‘去我家睡,那不行,进展太快了,不成不成。
’温言的心里疯狂着摇着拨浪鼓。
‘我该怎么委婉地拒绝他呢?
’‘有了!
’温言谎话信手拈来,“弟弟呀?
姐姐家里太乱了,改天,我也想给弟弟留一个好点的印象呀!”
“没事,我正好给姐姐收拾屋子,再说了,我上次也去过姐姐家,就是……”陈延巧妙地顿了一下,继续道:“有点乱,不过我不嫌弃。”
‘哎呀,我怎么把那茬给忘了。
’上次陈延来的时候,她确实没怎么收拾。
她记得陈延去拿风筒来着,回想当日,她刚想洗完澡,风筒的那个房间里还有刚换下来的内衣内裤。
‘妈的,羞死了。
’温言更没脸了,她直接做了告别,“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
她慌乱地转过身,想要打开车门。
陈延从胸腔漫出一抹很淡的笑意,目光追随她,忽地,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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