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目一咧嘴,疼得又是直喘粗气,这是啥话啊?说起欺负人,跟你们一比,我们那都是菩萨心肠了。
也对,你们不是欺负人,是直接把人往死里弄啊!
还有什么心甘情愿不心甘情愿的,敢不去么?
朱常洛脸一冷,道:“忠贤,顺天府尹沈光祚,应该认识你和显纯吧?”
魏忠贤躬身道:“主子,偶有碰面,应该是彼此认识的。”
“嗯,找两个生面孔的,机灵点的,带上这些证人,到顺天府去告状,就说有刑部衙役伙同市井地痞,强行占据朝廷用地。”
“是,主子。”
魏忠贤这边安排人手,可把那市井头目吓坏了,他倒不关心告状谁输谁赢,可让他去做的这个证,就算是让这帮凶神般的人放过他,可刑部那边,他也是得罪不起啊。
“大老爷,大老爷,饶命啊,小的……”
还没等他说完,他身边的锦衣卫上来一脚,踩在他的膝关节上,不断扭动。
这货疼得真想嚎叫起来,可看到锦衣卫把手指放到嘴前摇晃,示意他噤声,不得不强忍着憋住。
“走,去看看,顺天府是怎么办案的。”朱常洛潇洒起身,在魏忠贤的搀扶下,摇摇摆摆,向顺天府走去。
到了顺天府,许显纯挑选出来的人走到鸣冤鼓旁,操起鼓槌,狠命砸了起来。
没一会儿,顺天府衙内一阵翕动,衙役水火棍敲击地面,顺天府升堂了。
被选的两人,带着八个市井混混,昂首走进了顺天府。
朱常洛几个,悄悄跟在后面,躲在顺天府尹所坐公案视线死角位置停了下来。
一个衙役走过来,喝道:“你们是干……”
许显纯一伸手,将锦衣卫指挥使腰牌拿出,几乎贴到了衙役的面门。
顺天府衙役哪有不认识这个腰牌的?经常协同锦衣卫办案,见识过锦衣卫的骄狂狠辣,这东西,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啊!
“别动啊,老老实实待着。”
许显纯淡淡发声,就如同定身法一样,让那衙役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朱常洛站定,偷眼向堂上看去。
顺天府尹沈光祚,眼见一行人来到堂前,一拍惊堂木,喝道:“何人击鼓鸣冤?”
一个头稍矮的锦衣卫拱手道:“大人,小的有冤屈,欲告刑部衙役伙同市井刁徒,强占朝廷用地,囤积居奇,牟取暴利。”
沈光祚闻言一呆,这是什么节奏?跑这里告刑部衙役?就这短短一句话,所涵盖的内容,可不是他一个顺天府尹所能解决的啊。
但诉求到了顺天府,沈光祚也不能不管啊。
“将状纸呈上来。”沈光祚按照一般操作流程说道。
“回大人,小的不识字,因而,没有状纸。”
沈光祚再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状告刑部相关人等,是何其重大案件?无状纸呈上,本官如何留档彻查?先行退去,待找人写了状纸,再来告状吧。”
朱常洛知道,甭管是什么衙门,对跨衙门的案件,都会头疼的。
尤其是跨衙门的部门还是被告,比自己级别还要高,甭看告的是一个衙役,可牵扯起来,头疼都是小事,惹来麻烦,就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了。
推诿,已经算是好的,弄不好,直接断你诬告,颠倒黑白,原告,瞬间就成了被告。
朱常洛微微一偏头,瞥了一眼魏忠贤。
魏忠贤冲着朱常洛一躬身,缓缓走了出来。
“沈大人,断案,有时候无需状纸吧?”
沈光祚看到魏忠贤,惊得嘴巴张开,能直接放下两个鸡蛋。
现在,谁不认识魏忠贤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秉笔太监到掌印太监,统领东厂,清算郑氏外戚,株连大小几十实力雄厚官员,绝对的大明朝堂风云人物啊。
沈光祚马上想到,今天的状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堂上这两个原告,表面上带着恭敬,可实际上,满身的肃杀之气,满眼的骄狂,那是藏不住的。
锦衣卫!沈光祚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
没错,魏忠贤统领东厂,出入都是锦衣卫簇拥,今天,是不是便装私访?
还有,魏忠贤出现在世人面前,都是眼睛朝天,鼻孔向前,可是,今天怎么这么恭敬?腰哈着,胸含着,脑袋也微微向下。
这是绝对恭顺的样子啊!
试问大明朝野,有谁能让这货摆出这幅模样?
魏忠贤是从一根柱子旁走出来的,沈光祚不由自主往那边瞧去。
沈光祚看到了一个泥塑一般的衙役,柱子后面,还有大货!
能当到顺天府尹,沈光祚也是生肖数狐狸的,马上就猜到了柱子后面,隐藏着什么。
这一惊,沈光祚差点没尿出来。
下意识,沈光祚就要起身。
魏忠贤知道,沈光祚猜到了,笑着对沈光祚摇摇头。
沈光祚一皱眉,马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一个眼神,沈光祚递给了身边的师爷。
“案情重大,仔细点记着。”
这可是比考进士还要要命的事情啊!出一点差错,祖坟的青烟,可就白特么冒了。
师爷那也是头发稍都是心眼的人,马上根据沈光祚的意思,对询问详加记录润笔。
所有记录完成后,让原告画了押,证人兼被告也画了押,就算完成一件完整的卷宗。
“来人,去刑部拿人!”
这个时候,可不能表现出一点怂的样子。
刑部怎么了?顺天府办案,所依仗的是大明法度!大明法度之下,谁敢闹幺蛾子?
过了一会儿,顺天府派出的衙役,带了人回来。
只不过,带回来的人,并不像是人犯。
“沈大人,未知是何缘故,顺天府居然到刑部拿人。难道,顺天府牛到可以不知会刑部一声,可直接判定刑部有事的地步了么?”
来人眼睛里没有其他,似乎只有沈光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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