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以为是幻听,不确定地转了转头,一双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呆呆望了一会,随后又缓缓挪开了眼睛,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韩蒂有些想笑,抬手蹭了一下她的脸,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诡异:“不认识了?”
江岁微微侧脸,又看向他。
因为刚睡醒,清亮亮的双眸像被洗过一样,沾着湿气,她眨了几下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了,速度极快地别过脸,被子里的手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
再转过头看他时,眼睛里都是恐惧。
韩蒂失笑,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身上掐了一把。
这一个动作彻底刺激到了江岁,她猛地缩成了一团,声音颤抖地说:“你...干了什么?”
韩蒂觉得她的反应太可爱了,起了想逗弄她的心理。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江岁两侧,朝她耳朵吹了口热气:“你说呢?”
江岁缩了缩脖子:“我有病,你不怕传染吗?”
韩蒂:“巧了,我也有。”
江岁明显地愣了一下,狠狠用膝盖顶上韩蒂的伙伴。
韩蒂:“唔~~~”
他毫无防备被她袭了个正着,痛得弓起了身子,不一会额头就渗出一层冷汗。
她趁着功夫裹紧被子下了床,跌跌撞撞跑到衣帽间,身后是韩蒂的骂声。
“尼m——”
衣帽间没安门锁,她躲不得,江岁三两下把衣服穿上,翻了把剪刀出来,堵在门口。
可门外什么动静都没有,透过门缝,看见床上也不见了人影。
人呢?
江岁等了一会,依旧没有声音,她缓缓拉开门,走了出去。
韩蒂正倚在门边冲着她笑,江岁吓了一跳,转身已经来不及,韩蒂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墙壁上。
她欲抬起膝盖,再给他一下,可韩蒂这回有了防备,紧紧把她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韩蒂:“明明打不过我,每次还自不量力。”
她觉得胸腔都快被挤碎了,艰难地说:“你不是说放过我吗?”
他面露惊讶:“是吗?我说过吗?不记得了啊。”
她咬牙切齿:“你个骗子!”
他满脸无辜:“你才是骗子,明明是你先骗我的。”
江岁:“我要杀了你!”
他嗤笑一声,缓缓松开了她,和她握着剪刀的手。
他的双眸凝视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江岁,你真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那你试试吧,我这次绝不还手。”
她双手握住剪刀,调整了一下姿势,双眸有些无措地在韩蒂身上乱窜。
应该扎哪里?
她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动手。
韩蒂呵呵笑了两声,江岁讨厌极了他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她定了定心神,盯着韩蒂的心脏,可手臂像是被绑住了一样,怎么也扎不出那一下。
他还在笑,笑得越来越嚣张,甚至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江岁的手腕,帮她用力朝着自己扎去。
她被他牵着,剪刀直直对着韩蒂的心脏,就在刀尖接触到韩蒂衬衣的那一瞬,她眼前突然出现了满身是血的粱一梦。
她猛地收力,将剪刀甩开,一脸惊慌失神的模样,颤抖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眼神闪烁,像是被吓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韩蒂低头凑近她,说:“你看,我就说你杀不了我,哈哈,江岁,你不敢杀人。”
江岁有些绝望地坐在地上,是啊,她不敢,当初错手杀了粱一梦之后,她夜夜梦魇,谴责,愧疚一直缠绕着她,她虽然有无数个理由能说服自己,但那份恐惧却无法消散。
直至今日,回忆起来依旧痛苦不堪。
她强压住恐惧,让自己回归理智。
韩蒂:“人啊,就该狠一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说对吧?你就是因为太懦弱,才会被我控制啊。”
江岁抬头瞪着他,恨极了他这张脸:“我是懦弱,但我从不害人,我怕死是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人爱我,我为了他们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可你呢?有人爱你吗?有人走进过你心里吗?你体会过爱一个人,信任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她说这些话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力量。
韩蒂一贯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了片刻的恍惚。
江岁凝视着他如深渊般空洞的眼神,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你每天活在人群里,却还是那么孤独,你知道吗?你笑的时候,眼睛在哭。你很压抑吧?你想发泄,可你又不敢,因为你怕被人看到你失控的样子,为什么呢?”
韩蒂紧紧握着拳头,眸子里的冷光一点点显现,整个人布上了一层暴戾的气息,他伸手将江岁拎起,掐住她的脖子,怒吼:“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嗯?”
她静静看着他,眼神里写着看透一切四个字。
江岁:“因为你怕被人当做异类!”
韩蒂再次顿住,一瞬间她捕捉到了他神色中的波动。
江岁:“你害怕什么?”
韩蒂:“我没有。”
江岁:“我感觉到了,你在抖。”
韩蒂沉默地盯着她。
一秒。
两秒。
他猛地收回了手,退后两步:“自以为是!”转身离开了江岁家。
落荒而逃!
——
江岁的假期因为没有戒成功,提前结束了,她回到医院上了几天班,周五晚上下班时,又收到了韩蒂的短信:
“来见缘。”
她知道,她的噩梦又要来了,韩蒂发誓不肯放过自己,而她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见缘三楼的VIP包厢里,狂欢依旧。
江岁看着眼前的一众男女,神色已经没了最初的恐惧,变成了一种麻木,她顺从地坐到韩蒂的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烈酒。
韩蒂一脸笑意看着她,眉眼依旧阴暗如渊:“和大家认识一下吧,以后会常见面的。”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