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到了亥时,前面的喜宴才将将结束,陈懿宁也将自己收拾停当,原本厚厚的浓妆,此时已经尽卸了下去,原本艳若桃李的模样便露了出来,便是久经人事的宋嬷嬷见了,也不由愣了愣。
陈懿宁自来便长得好看,她从懂事起便知道,只是在陈家那样的家族里,德行和才华才是第一位的,相貌如何倒是其次,而她虽是陈氏女,但是却是个庶支,根本及不上嫡支主家积累深厚,自小便有名师教导,因而各个都满腹锦绣,便是在京城也是不差的,而她虽然长的好,但是在名声上却是落了下乘,也怪不得陈氏会舍了她来填徐家这个‘虎狼窝’。
陈懿宁陷入前世的情绪不可自拔,竟也没察觉到徐则昱已经走了进来,等她感受到屋里不同寻常的氛围,一抬头全身却早就陷入了徐则昱的身影之中。
徐则昱神色灼灼的站在她面前,眼底好似带着一丝缱绻,冷凝的脸色也比之前柔和了几许,陈懿宁微微缩了缩手指,心中有些忐忑,面对徐则昱,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有些不自在。
徐则昱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一番小动作,眼底不由多了几分暗沉:“你怕我?”他清朗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嘶哑。
陈懿宁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只是有些不自在。”
她活了两辈子,唯一学到的,就是不要在徐则昱面前撒谎,这个男人就像是鹰隼一般,犀利的可怕。
徐则昱听她这般说,眼底泛起了几丝柔和:“今日饮的有些多,我先去沐浴,你且先坐坐。”
陈懿宁微微颔了颔首,隔着屋中微弱的灯火,看了徐则昱一眼,徐则昱长得英俊儒雅,平日里也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只是如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陈懿宁却发现,他的眉宇间竟也带着一丝英气,越发显得英姿勃勃身姿如玉。
徐则昱转身进了净房,却没有人进去伺候,陈懿宁微微蹙眉,转身看了看候在门口的宋嬷嬷,温声道:“怎地没有人伺候三爷沐浴?”
宋嬷嬷低垂着眉眼:“回三太太的话,三爷贴身之事自来不喜旁人伺候。”
竟是如此吗?上一世她倒是没有发现,她只记得上一世徐则昱恨不得长在青梧院,便是贴身的亵衣带子,也恨不得自己帮他系,如今却又不喜旁人贴身伺候,想来他倒是没把自己当成旁人,想到这儿陈懿宁不由暗自一哂,她上一辈子那么嫌弃他,如何会关心这种小事。
片刻的功夫,徐则昱便从内室走了出来,头发上还带着一丝湿意,而他的眉眼在水汽的氤氲下竟也柔和了起来,只是他身上却只穿着亵衣,虽然外面套着一件青绸袍子,却连带子也没系,大步走到喜床旁边的罗汉床坐了,也不言语。
陈懿宁看着有些不像,便冲着罗妈妈使了眼色,罗妈妈也是乖觉的,急忙便领着陈懿宁的贴身丫鬟退了出去,而守在门口的宋嬷嬷早就没有了踪影。
见伺候的人都出去了,陈懿宁这才拿了棉布毛巾走到了徐则昱身前,徐则昱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灼热的情绪将陈懿宁烧的脸色发红。
“三……三爷,头发湿着有些不好,妾……妾身替你擦一擦吧。”她上一辈子在徐则昱面前根本没有好话,更不用提自称妾身,如今说了起来,便有些不好意思。
许是不忍看陈懿宁这般尴尬,徐则昱脸色越发柔和了起来:“好。”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陈懿宁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是面对情爱这东西,却是有些无措的,如今看着徐则昱这般,脸越发红了起来,有些僵硬的走到徐则昱身后,拿着棉布毛巾,一下一下的替他擦起了头发。
待得头发终于擦干了,陈懿宁只觉得心中愈发慌乱起来,她与徐则昱何时这般和睦的相处过,自来不是她冷眼以对,便是徐则昱晦涩难辨的看着她,如今这般温情脉脉却是稀奇,陈懿宁只觉得周围都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徐则昱此时却不管陈懿宁心思如何,待得陈懿宁擦拭头发的动作一停,他便伸手将陈懿宁拽到了身前,另一只手将陈懿宁的腰一揽,陈懿宁整个人便陷入了徐则昱怀中。
陈懿宁全身僵硬,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徐则昱却将陈懿宁拥的更紧了些,他将下巴搭在陈懿宁发顶,温声道:“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陈懿宁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一痛,上一世那些惨痛的结局,突然一下子就涌入了她的心头,徐则昱的确是没有伤害她,只是她却害了徐则昱,害得他壮志未酬,害得他客死异乡,也害的徐家历经磨难。
徐则昱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将她横着抱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喜床走去。
陈懿宁将头靠在徐则昱胸口,满眼的红色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就这样好好过完这一生吧,陈懿宁告诉自己,上辈子徐则昱护持了她一生,这辈子就让她来护着徐则昱吧……
陈懿宁原本攥的死紧的双手渐渐松了下来,转而抓住了徐则昱的衣袖,窝在徐则昱怀中的身体也渐渐的软了下来。
察觉得到怀中之人的变化,徐则昱原本有些冷凝的嘴角也泛起了一层柔和,抱着她的双手却越发紧了起来。
他将她轻轻放在了喜床之上,低头亲了亲她紧闭的眉眼,有条不紊的一下下解开她的衣带,修长的手指翻覆在华丽鲜艳的喜服之中,有一种异常的美感。
及至两人之间都没有了遮挡,他这才将身体覆了上去,懿宁紧紧的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去看徐则昱,她轻轻的捏着被子的一角,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徐则昱看着她,双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他忍不住轻声笑了笑,低下头去吻她。
懿宁有些疑惑的半睁开眼睛去看他,却被他眼中的的血红给吓住了,徐则昱抬起一手,轻轻的遮住了她的眼睛,整个人都覆了上去。
窗边的红烛渐渐燃尽,一夜缱绻帐暖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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