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着女人的做法,周德无缘无故死去,在女人的指示下,她交换了周德和孩子的血。
他们的确是亲父子,女人说。但周德不会知道了。
她恨极了周德,把周德的尸体埋在槐树下。女人说这样的话,周德将会永世不能超生,生生世世为野鬼。
然而做这样的事,她也会得到同样的下场,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
宝儿活了过来,但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女人说,这已经是宝儿最大的造化,不生不死不灭,能活着,却形同死尸。
她也很满足了,只要宝儿还有口气,还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女人为她安排好一切,让她住在荣子林,并在林中布下结界,外人不会找到。女人临走前,对她说了句话:“你以后再看到我,就要死了。”
听完,我们大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们震惊的是玉梨和宝儿的经历。还有那个神秘女人的本领如此之大,一次布局,能长达十几年之久。
我们无法评价这女人究竟是善是恶,女人是救了玉梨母子,可在这的同时,也酿就了一场悲剧。
宿吴子说:“那孩子,怎么会……那张元符,是那女人给你的?”
玉梨点点头,“她说,元符,就是孩子的命。元符一旦从孩子身上掉落,就彻底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小心点,怎么让符给掉落呢?”郁东识说。他听完玉梨的故事,已然没了惧怕,有的只是同情。
玉梨苦笑着,看了眼身旁的宝儿,“不是我不小心,是时候到了。”
“为什么?”我问。
“当初宝儿和周德的血交换过,那人说过,周德尸骨不能见天日,一旦见天日,维持宝儿最后的元气会消失。”
听到这,我们心里不免生出愧疚,要是我们不发现白骨,或许玉梨母子俩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玉梨看出我们的心思,说:“万般都是命,早都注定好的。我做下这事,就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我们母子俩,在这偷偷活了几十年,也够了。何况那人说过,当我再次看到她,我们母子会死去。”
宿吴子问:“什么意思?你再次看那人就会死去?”
玉梨轻笑了下,没有再说,而是说:“宝儿走了,我也要走了。我知道你们一直在追查我的事,是为了给周德一个交代,也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恶毒,会对周德做下这样的事。现在你们知道了,也该收手了吧?”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我们起初的确都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看来,死去的,才是最大的恶人。不是周德,玉梨母子何苦走到今天的地步。
“我求你们件事。”玉梨说。
“什么事?”宿吴子问。
“把我和宝儿埋葬好,就在这,不要立墓碑,也不要向其他人说起我们母子,就当我们母子俩十多年前已经死了。”玉梨又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来了,我们就会死。”
说完,她再次躺回地里去,从怀里掏出把叶子来,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就一口气把叶子给吞下。
“哎不能吃!”宿吴子一把冲过去,想拦住玉梨,玉梨却把东西给吞下了。
我忙问:“你吃了什么?”
“这里的毒草。”刚说完,玉梨身子一个震栗,嘴角流出暗红的血来。
“表伯你快救救她啊!”我急急拉着宿吴子的手说。
宿吴子无奈叹息,“没用的。”
没一会,玉梨就七窍流血而亡,临死前,她还把紧紧搂住宝儿的尸身。
看着这,我眼睛一热,是感动,也是怜惜。
为什么这样一个可怜的人,从头到尾,老天爷都没有善待过她。就连临死,也是换来这个下场,到底是为什么?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我们面前,我们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眼看天黑,宿吴子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说:“过来把娘俩给埋了吧。”
我们没有铲子,就徒手捧着土,撒在玉梨母子身上,埋葬了母子俩。
“唉,今生太苦,千万别再有来生了。你们娘俩投生什么都好,就是千万别再做人了,你们太苦了。”宿吴子说。
从离开茅屋,到走回镇上,我们三个人,一路上始终没有半句话。玉梨的事,我们还没能缓过来。
因着回到镇子上时,夜已经很晚了。郁东识得回家去,我和宿吴子回到住处去。
这一晚,不光是我,就连宿吴子也是一整宿地睡不着。
玉梨母子俩的事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感慨之余,就是对玉梨说的是那个神秘女人感到好奇。
我想着那女人会是何方神圣,能有这样大的本事,能让玉梨母子躲了十多年。还有,为何玉梨总是看着我说:‘你来了,我们就会死去’?
我能感受得到,玉梨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她像是认识我一样。想着这些,我心口仿佛有块大石压着,让我顺不过气来。
一夜无眠。宿吴子得去把周德的事处理好,不能再晾着了,也得给周家人交代。
我还在为玉梨的事感到气愤,“还给他们家什么交代啊?那他们家不给玉梨母子俩交代就算好的了。”
宿吴子说:“唉,再恨再厌,周德现在都是一堆白骨了。这一家人现在都死光了,是时候为这事画上个终点。我找个理由,让他们把尸骨给安葬了,至于这事,只能成为个秘密。时间久了,周家人会淡忘的。”说完就出去。
我蹲坐在门外边发呆,看到郁东识提着包子来了,“呐,吃吧。你又一晚没睡吧?”
我点点头,刚想问他怎么不知道,转念一想我没入桃花梦中,他当然是知道的。
他蹲在我身边,问:“你还想着昨天的事?哎,其实我也在想着,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这样的事,像是梦一场,我到现在都觉得太不真实了。”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太过残酷,太过不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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