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盛君泽坐在书房,颇有些烦躁不安的呷了一口茶。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他冷声开口:“半个时辰前便让你们去做汤,现在才送来,是将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不成?”
脚步声停住了,随后,一道清脆温软却有些紧张的声音传进来:“小叔,是我……我能进来嘛?”
盛安宁?
盛君泽皱眉,起身推开房门,便看见小丫头端着一只托盘讨好朝着他笑,里面赫然是一碗甜汤和一碟红得晶莹剔透,上面洒满霜糖的糕点。
他喉结微微蠕动一阵,语气却冷淡:“做什么?”
“我给小叔做了山楂糕,恰巧厨房要送汤给小叔,我就顺带捎过来了。”
盛安宁硬着头皮走进书房,将托盘放在岸上:“小叔你尝尝嘛,很好吃的。”
盛君泽眯眼看着那汤和糕点,眼神明显有些怀疑。
小丫头又想作什么妖?
盛安宁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他八成是在猜疑自己,索性伸手捻起一块山楂糕放进嘴里。
“小叔,我真的是觉得您辛苦了,才做了些点心送来的,您今天不也给我买糖葫芦了嘛。”
她可怜兮兮盯着盛君泽:“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
盛君泽听着那软糯的声音,指骨无意识收拢,一语不发的走到案前拈了块山楂糕塞进嘴里。
酸甜微凉的口感顺着舌尖氤开,盛君泽眯了眯眼,只觉得先前办公的遭遇都被甜味冲散。
可他脸上却还是一副漠然模样:“又甜又腻,有什么好吃的?”
他看都没看旁边那碗汤,好似根本不是他要喝一般,擦了擦手似笑非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盛安宁,你想干什么?”
盛安宁扁了扁嘴。
这厮还真是难伺候。
她索性也不绕弯子了,委屈巴巴道:“我小叔,想回侯府……奶奶寿辰,我这做孙女的总不能只送礼物,什么也不做吧,我想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盛君泽悄然扯唇。
这小丫头是迫不及待想回去啊?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又起了些不想如她意的恶劣心思,冷着脸淡声开口:“噢?那你倒是说说,要准备什么?”
盛安宁一噎:“我,我帮着布置……”
“侯府没有下人了不成?需得你这个嫡出小姐亲自布置?”
盛君泽嗤笑:“我看,你不如做些有用的准备,老太太将你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着,你也要争气,不如这几天好好跟我学琴,在寿宴上为你奶奶献艺一曲。”
盛安宁:“……”
几个意思?!
原著里没这段啊!
盛修罗还要教她弹琴?
盛安宁哭丧着脸:“小叔,我太笨了,你别浪费时间教我了……”
“没出息。”
盛君泽拽住她手腕,强行将她按在了凳子上,将一把古朴的琴抱来放在她面前:“好生看着我如何弹。”
盛安宁还苦着脸想如何开溜,便感觉男人的胸膛贴在了自己后背上。
她被他双臂圈在怀中,盛君泽精致的下颌悬在她头顶,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她耳畔,瞬间让她的脸烧了起来。
男主这是在干啥?!
盛安宁的身体僵住了,耳边的琴声似乎都遥远得紧,她呆呆看着那双修长的手在面前撩拨琴弦,却什么都没记进脑子里!
感受着身后灼热的温度,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小,小叔……”
盛君泽冷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乱动什么?背后长了虱子不成?”
盛安宁吓了一跳,忙起身否认:“不是,我……”
可她实在过于紧张,起身时胳膊直接撞上了盛君泽的琴。
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踉踉跄跄朝着地上甩去。
盛君泽一愣,本能伸手护住了琴!
那把琴是是大哥送他的礼物,他最是珍爱,若是摔坏了……
他险险在琴落地之前接住了它,却听见女孩压抑的痛呼。
盛安宁摔倒在地上呆呆看着他,忽然让他心里冒出一股负罪感。
他怎么就下意识去接了琴呢?
两人四目相对,盛安宁实在觉得有些尴尬,低咳一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不起小叔……”
“无事。”
盛君泽紧绷着唇,声音不辨喜怒:“你练会这一曲长相思,就可以回侯府去了。”
听见这话,盛安宁精神一振!
“那小叔再弹一遍,我刚刚没看清!”
瞧见她这一副激动模样,盛君泽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就这么不想待在相府?那先前何必吵着来?他苛待她了不成?
可面上,他却仍是一副平静漠然的模样,放好琴端坐在案前,再次抚琴奏起那一曲长相思。
这一回,盛安宁看得格外专注。
小丫头托着腮眼都不眨的盯着他,一双眸子澄澈清亮,小脸温软动人。
盛君泽莫名觉得有些失神,险些弹错了音。
一曲终了,小丫头欢喜起身:“小叔,我看明白了!你等我回去练一练就会弹了!到时候你要送我回侯府,可不能耍赖!”
盛君泽:……
他目送盛安宁跑出书房,忍不住低低一笑:“小屁孩。”
盛安宁匆忙跑回房间坐到琴台前,回忆着刚刚盛君泽的指法,生涩的抚动琴弦。
她记忆力是极好的,指法已经牢牢记在心里,只是需要时间磨合。
弹奏过几遍,她便彻底学会了这首曲子,兴高采烈回到书房弹给盛君泽听,男人却心不在焉,只是点点头淡道:“好,我送你回去。”
他真的放她走了!!
盛安宁开心得恨不能劈个叉,却没想到管家将一大堆箱笼搬上了车。
她的行李好像没有那么多吧?
盛安宁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试探询问:“小叔,这些是要带回去给奶奶的东西吗?”
盛君泽摇头,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相府冷清,我也搬回侯府住段时间,好生陪伴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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