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凌晨三点。

陈楠打开客厅的灯。

「囡囡！赶紧来给你柴静阿姨道歉！」

他手里拖着行李箱，柴静紧随其后。

当我出现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柴静刚回国，暂时没有住处。我让她暂时住在这里。”

他带着柴静走向沙发，坐下，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在过去的时光里，无论多晚，

只要他踏入家门，我总是细心地弯下腰，为他换上舒适的拖鞋。

随后，我会步入厨房，为他准备一桌丰盛的佳肴。

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而今，我双臂环抱，冷眼观察。

他等待了片刻，发现无人搭理，脸色立刻变得冷漠。

「囡囡人呢，快叫她出来！柴静阿姨来了怎么连出来都不出来！」

囡囡？

他怎么还好意思提女儿的名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陈楠，我们离婚吧。」

陈楠瞬间就被我的话激怒，他怒瞪着我，不满地说：

「囡囡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妈妈，才那么不懂事的！」

「你这样动不动就拿离婚说事，还以为能威胁到我吗？」

柴静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似地说：

「楠哥，你别再怪囡囡了，今天都是我不好。」

「既然茹姐和囡囡都不喜欢我，不如我还是出去住酒店好了。」

她作势要往外走，陈楠直接将她拦下。

「你都累了一天了。我让张茹给你收拾好房间，一会给你放热水洗澡，这几天想吃什么都跟她说。」

我不禁冷笑。

在陈楠眼里，我不过就是个伺候吃穿的老妈子罢了。

他和柴静在外面逍遥快活，囡囡却鲜血淋漓地躺在马路上。

柴静无辜地眨了眨眼。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小茹姐了呀。」

「我晚上喝奶茶的奶茶还不太饿。」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半杯奶茶放在茶几上。

我闭了闭眼，囡囡临死前的那段话让我痛到昏厥。

就是因为这一杯奶茶，陈楠才会让囡囡独自一人走回家。

暴雨中，司机没能看清囡囡瘦小的身影，直接从她的身上压了过去。

我冲到茶几边，将奶茶猛地扔到地上。

柴静捂着嘴巴，发出了一声惊呼。

陈楠迅速将她拥入怀中，以保护她免受飞溅的奶茶弄脏衣裙。

“张茹！你失去理智了吗？这可是静静最喜爱的奶茶！”

我双眼泛红，愤怒地质问。

“她喜欢，你就让女儿冒着大雨去买？

“她喜欢，就可以强迫女儿喝？你不知道女儿对奶制品过敏吗？”

陈楠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柴静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啜泣。

「对不起，小茹姐，都是我不好。」

「我自己喜欢吃喝奶茶，所以才想把奶茶也分享给囡囡的。」

「我并不知道囡囡对牛奶过敏。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陈楠拍了拍她的背，面色缓和了两分。

「囡囡对牛奶过敏，她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当时聚会里那么多朋友，她非要当面拒绝静静，让静静下不来台。」

囡囡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陈楠就曾买过一个奶粉回来。

他偷偷给囡囡尝了一口便离开。

结果当晚囡囡浑身发痒，整张脸都涨红得厉害。

我之前就跟陈楠说过，囡囡对牛奶过敏。

所以家里已经好几年没买过牛奶了。

但陈楠好像根本没当回事。

再说，一个三岁的小孩，她怎么能把对牛奶过敏的事情说清楚呢？

「你快去给静静做点饭，就当是为你的女儿给静静赔礼道歉了。」

陈楠的话让我直发笑。

我转身走进女儿房里，收拾起囡囡的遗物。

陈楠见我无动于衷，怒气冲冲地跟了过来。

「张茹！我在跟你说话！你耳聋了吗？」

他将我手里的衣物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了几脚。

我愣愣地看着地上脏兮兮的小裙子。

那是囡囡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她生日那天。

我好不容易说服了陈楠，一起去商场给囡囡挑选礼物。

一家人坐在一起为囡囡庆生时，陈楠的手机一直在响。

我知道，那是柴静对我的挑衅。

每一个我和陈楠呆在一起的时候，柴静的消息从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