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姜玖高了一个头的厉墨擎，眸底泛着浅笑。
姜玖专心架着厉墨擎往外走，所以看不到他含笑的眉眼。
她将厉墨擎扶到后排车厢上，自己坐到了他的身旁。
去医院的路上。
瞥见男人背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姜玖低声道：“那个…今天谢谢你了。”
厉墨擎闭着眼，侧着身倚着车座，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车外的流光在他俊逸的五官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美得仿佛一副高级艺术品。
见他没有回应，姜玖微微蹙眉。
她是不是说得太轻了？
他没听见？
医院内。
厉墨擎被带去急诊室处理伤口。
“你去办手续。”厉墨擎对项寒吩咐完，侧脸看向姜玖，“放心，有她陪着我，对吧？”
“对。”
姜玖觉得这样安排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医生用剪刀剪开厉墨擎的血衬衣，将他的背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条狰狞的刀伤赫然显现。伤口有些深，光止血不够，还需要缝针，医生拿起针线便开始缝了起来。
厉墨擎不觉得缝针有多疼。
但他瞥了身边的女孩一眼，发现她正担忧地看向自己。
他敛眉闷哼了一声，装作下意识地将姜玖的小手儿紧握在掌心里。
她的手比起他的又小又软，他的比她的大很多，不费力地就能将她的小手包裹得严实。
当姜玖反应过来，她第一时间想的是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瞥见他背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男人之所以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是为了救她。
他养尊处优，忍痛成这样，也许已经不容易了。
姜玖就把自己的手，当成安抚病人的布偶娃娃了。
这伤缝了有多久。
厉墨擎就握着姜玖的小手有多久。
当医生缝完针，厉墨擎心中意犹未尽，却还是得放开她的手。
伤口面积还是比较大的，所以医生建议还是今晚留院观察，明早稳定下来再办理出院。
等项寒将手续全部处理好。
姜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今天很谢谢你救我，现在的我，可能还回报不了你什么。但往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姜玖对着厉墨擎深深鞠了一躬，认真道，“时间不早了，家里也有规矩，我需要回家了。今晚要麻烦你的助理照顾你了。”
项寒没看姜玖，而是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家爷。
不该挨的刀挨了，不该来的医院来了，现在他完全猜不透厉墨擎下一步要做什么？
厉墨擎墨眸微眯：“项寒，我有话要单独和她聊。”
项寒心道果然又不按牌理出牌，这不是明摆着不让这姜家小姑娘走嘛？心里犯着嘀咕，项寒表面服从：“是——”
病房门关上。
整个单人病房内就只有姜玖和厉墨擎两人。
两人四目相对着。
姜玖等着男人说话，但她发现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深邃的视线紧盯着她。
那种感觉…就仿佛她是他的猎物，令她并不舒服。
“你想和我聊什么？”姜玖不再等待，主动问道，“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是脚步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低沉醇厚的嗓音。
“姜家的一个养女有这样的身手，实在令人意外，不知道姜元清是不是知道自己收养了一个那么厉害的女儿？”
话音落下。
姜玖狠狠怔住。
这个男人知道她是姜家的养女。
难道他认识姜玖？
姜玖转过身，凝眸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你不是姜玖吧。”厉墨擎嘴角依然噙着笑意，但声线里尽是霸道。
姜玖心中震动。
她与姜玖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如出一辙。
哪怕自从她取代姜玖身份以来，就连姜元清傅芸都没发现破绽，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可现在的她，选择了这条路，哪怕前路崎岖黑暗也只能走到底。
“我是。”姜玖的眉眼清冷。
“那你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
姜玖心里抓狂，糟了，难不成他和姜玖很熟？但自己明明让组织调查过姜玖的相关资料，资料里面完全没有提及到眼前的男人。
“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我们以前最多只照过一两次面，不要说得好像我们之间有多熟。”
组织调查的资料是不可能有误的。
没有收录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与姜玖的交集极少。
只要她咬死不松口，谁能想到姜玖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取而代之。
厉墨擎的目光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看着夜灯橘色的光芒淡淡地洒落在她的脸上，仿佛为她精致的五官增加了柔光的效果，那双灵动的眼眸透着一股不可撼动的倔强。
这个回答，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
他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小狐狸偷了羊皮，裹在身上，混到羊群里。”厉墨擎眸光流转，深邃似海，“如果一直想在羊圈里待着，杀掉所有的羊，那就将自己的狐狸尾巴藏藏好。”
没有点破。
仅仅一个隐喻，就将她现在的处境形容得一字不差。
姜玖看上去很镇定，却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我听不懂你说的狐狸羊群的故事。”
“现在听不懂没关系。”厉墨擎不以为然道，“以后慢慢就懂了。今天陪我晚了，我让项寒送你回姜家。”
姜玖下意识道：“我不需要。”
厉墨擎却像是听不到她的拒绝，嗓音充满着极致的强势：“不听话的话，我现在就给姜元清打一通电话，说你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