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通往城外的地道已经挖好，百姓们如饿狼般涌向狭窄的地道，好几人被踩踏而死。
阿爹顶着青黑的双眼趁夜疏散百姓，一袭青色旧袍站在人群中，单薄瘦削，却挺拔如劲松，是所有人心中的定海神针。
临行前，阿爹抱着我和娘沉默良久，终究忍住了眼泪，声色哽咽地叮嘱我出城后的线路。
我和阿娘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地道，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地道口的火光渐渐被黑暗吞噬。
阿娘回头看向光消失的地方，站在原地默默垂泪，而后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极大决心，一手提灯，一手拉着我，向出口跑去。
阿爹抱着必死之心，带领余下的几十名官兵守在城内，继续抵抗。
他说，多拖叛军一刻钟，我们生还的几率就更大。
为了我和阿娘，为了锦州百姓，他不能退却，誓与锦州共存亡。
逃出锦州后，我们一路北上，沿途挖野菜刨树皮充饥。
就这样走了半月，忽然听闻锦州城破的消息。
一场大火将锦州付之一炬，无一生还。
阿娘听说阿爹战亡，忧思成疾，一病不起。
她担心拖累我，数次拖着病体偷偷离开，又被我找回。
逃出锦州的几百名百姓，在途中死的死，伤的伤，到达青州只剩下几十个。
谁知入城不过一日，叛军轻而易举地攻破青州，开始了新一轮的洗劫和屠杀。
我从药铺赶回驿站寻找阿娘，却只见到倒在门口的冰冷尸首，以及阿娘用自己的鲜血在地面写就的“逃”字。
城内处处都是叛军，我只能用草席裹着阿娘，草草葬在驿站后院。
守城将领为了活命，在城中搜刮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用来讨好叛军首领。
我还没来得及划伤脸，就被捉去了。
捆住手脚，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女子装进囚车，送去叛军营帐，胆子小的几个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押解的士兵扬起鞭子，狠狠抽在哭声最狠的那位姑娘身上，所有人噤若寒蝉。
挨打的那姑娘面若死灰，目光死死盯着士兵腰间的刀。
我看着她手臂的血痕，犹豫许久，挣扎着从腰间掏出一块饴糖递给她。
这糖原是买来哄阿娘喝药的，青州物价上涨，随身的细软只够买一块。
阿娘还没来得及吃，就死于叛军刀下。
我轻道：“若是怕疼，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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