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会做噩梦的左脸：火舌舔舐，肉痕狰狞。
我第一次揭贺婪面具之时，被掐得昏死过去。
但我赌对了。
被我视死如归的气势打动，贺婪微微松了松手劲。
我揭开面具，视若珍宝地吻了上去。
贺婪喘息变粗：“小莲儿，你想死吗？”
之前每一个怕死的女伎，最后都死在了他手里。
只有不怕死的我，现在还活着。
我熟悉他身上每一处最易被撩拨的地方：“殿下，奴不怕死，只怕不能死在殿下手里~”锦裙撕裂的声音，像琵琶绷断的最后一根弦。
贺婪将我整个人覆在身下，我无视脖间那双随时置我于死地的手，状似痴迷地迎合着死亡。
溶溶余晖落在我们交叠的身躯，伴随着掌事姑姑的最后一声哀嚎，贺婪餍足道：“小莲儿，本王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了。”
贺婪抽身离开时，恶劣地在我肩头深深咬了一口。
代表我是独属于他的猎物、玩物。
我知道他这会儿赶着去一个地方—李梦茹的接尘宴。
我麻木地扯着破碎的身躯，像个木偶般跳进浴池。
几近溺死，才挣扎着浮出水面。
我疯狂地擦拭着身体，直到皮肤渗出颗颗血珠，洇红了一片池水。
脏，太脏了。
一年多来的投其所好。
我都快觉得，自己和贺婪一样，成了个丑陋扭曲的怪物了。
但我从没有动摇过复仇的念头。
我这辈子撒过很多谎。
唯有“当牛做马结草衔环，都要报答小姐”。
我死也会做到。
2我十岁生辰那天，被爹爹卖到了琼苞馆，换了三十斤玉米面。
灾荒年，一家人都得救了。
我也沾了光，临走前吃上碗疙瘩汤。
琼苞馆是整条花街上，出价最高的青楼，因为它专做雏妓生意。
一辈子吃亏的爹爹，头一遭做了趟聪明买卖。
我记得那只绿头苍蝇，就停在那个女孩灰色的瞳孔上。
赤裸瘦小的身体，趴在门槛上，像一段烂树根。
我吓得没命地跑，可那条街那么长。
人们冷漠地看着我，好似在看一出乏味的戏。
小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站在街头，冲我张开双臂，我本能地扑进她的怀里。
很香，很暖。
很安全。
她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甚至包括母亲的遗物，从老鸨手中买下了我。
她说，她叫李卿若。
我偷偷念她的名字，舌头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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