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碎冰般的清波，轻轻勾起了扇柄。
一抬眼，李非相已经载着半船清荷莲子立在了我眼前，几缕额发被风吹散在颊边。
“殿下不必可怜我。”
他并未抬眼看我，只是低头耐心擦去扇面上的水渍，声音清冷又疏离。
“非相确非吉祥之人，殿下有好生之德，不应受我连累。”
他双手举着扇柄，恭谨地将濡湿的锦扇奉在我的膝头。
“仆自请离府，恳请殿下成全。”
如此想来，我第一次收留凡人李非相的日子着实不长。
那日我送他到城门，他手上缠着一串长长的菩提子向我躬身合掌辞别，气韵仍然飘逸出尘。
谁知次年再见他之日，他已全然像是一个从血海里爬出来的玉面修罗，身上几个血洞汩汩地冒着污血。
我看着宫人怒喝着驱退那些刀棍相向，叫嚷着要替天行道斩杀妖邪的百姓，深深叹了口气，蹲在他身侧：“李非相，你怎么又要我来救你。”
可他望着我满目茫然，似是全然不记得我。
他自然不会记得我，因为彼时我并不清楚，这时的他已不再是我遇见的他。
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跌入尘埃等着我救赎的落难俗子。
4我在城郊守着李非相一整夜。
我让清娘去请大夫，她虽知以李非相目前气息尚存一缕的情境，就算是从十里地外快马加鞭地请回郎中，怕是也回天乏术。
但她还是去了。
我跪坐在泥泞黄土荒地上，让他血色尽失的脸枕在膝上。
他双目浑浊失焦，却不忘问我是谁，为何要救他。
“是我的错。”
我轻轻擦去他面颊上凝固的血块，“我从前说以后护着你，却食了言。
以后再不会了。”
他的鼻息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目光却微微一亮，却像是试图抓住什么似的，嘶哑地轻声开口：“当真？”
“千真万确，但你现在不能死，李非相。”
“不然我就反悔了。”
这个威胁着实过于无力。
我看着他逐渐失去光泽的瞳孔，不知所措地拢住他脏污僵硬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心口，伏在他耳侧惶然地道歉：“李非相，都怪我，是我贪生怕死，我不该让你走……”“李非相，你醒过来，我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我。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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