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徐挽月敏锐地捕捉到了李邺那片刻的失神。
她并没有退下。
而是缓缓起身，站到了李邺身后。
她柔声道：“陛下何妨一试？
若是臣女按得不好，您再发落不迟。”
李邺长眉紧蹙，仿佛想要拒绝。
但大约真的是头疼难忍，他停了半晌，哑声道：“你……且来一试。”
3徐挽月向虚空之中的我瞥去一眼。
我乖乖地飘回她身边。
她和李邺对峙的功夫，我在殿里飘来飘去，什么都好奇地摸一摸，看一看。
毕竟皇帝的寝宫很气派。
我没住过。
我和李邺最惨的时候，住的是冷宫。
房间狭窄，漏雨又漏风。
寒冬腊月，我们的炭火还不够用。
李邺只能抱着被子，和我挤一张床。
边挤边说：“素若姐姐，我帮你暖暖。”
当年那个瘦弱的孩童如今已然长大。
变作面前喜怒难测的九五之尊。
男人长发披散如绸缎。
徐挽月将手指伸出，按了上去。
我教她：“四指并拢，从眉心开始按压……”从前李邺只是个不受宠的九皇子，头痛发作之时，只有我帮他按摩舒缓。
后来他成了太子，阿谀奉承的人多了，我便偷了懒，也不晓得技艺有没有生疏。
美人十指纤纤，赏心悦目。
而我的手却是又粗又短，还有冻疮的旧疤。
徐挽月忍不住腹诽：“施素若，你都不保养手指吗？
你死之前，好歹是太子妃。”
我尴尬地一笑。
我才做了半年的太子妃就病死了。
在这之前，我只是个粗使宫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当年李邺跟我说要同甘共苦。
苦是吃尽了，现在他开始享乐，我倒死了。
真亏。
我心里酸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殿内安静下来。
有我从旁指点，徐挽月照猫画虎地在李邺头上轻轻按压。
起先李邺还是面无表情。
但很快，他长眉舒展，似是有了几分惬意。
两刻钟后，他呼吸渐缓，竟是沉沉睡去。
我惊讶地挑起眉毛。
这人真是口是心非。
嘴上还说讨厌徐挽月，被她随便揉一揉，就睡着了。
徐挽月勾起嘴角，用口型吩咐我：“你继续。”
话音刚落，我还没明白过来，就仿佛受到驱使一般，嵌入徐挽月的身体里。
我有几分了然。
一直按摩，手指会累。
让我代她，徐挽月能躲个懒。
何况李邺睡着了，不会察觉有异。
我迟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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