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抬眼扫视了一圈，没有预想的肥头大耳，和猥琐肮脏的人。
相反，他们每个人都很斯文，特别是……中间那个男人。
慌乱的心微微安定，我单膝跪在几子边上，垂眸倒酒。
中间的年轻男人原本抽着烟，可在我端起酒杯，递给他时，他微微愣住了。
然后，我听见了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唤我:“婉婉？”
这一行，来这里坐台的，都不用自己真名。
我惊讶于他怎么会认识我，可想说的话还没出口，他便再次恢复平静。
猩红的香烟在昏暗的包厢里明灭，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接过了我递向他的酒，开口:“别倒酒了，天冷，去把衣服换了吧。”
我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们的每一身衣服都是经过领班确认之后才穿的，为了满足客户的喜好，擅自去换，我不敢想象下去以后领班会如何苛责。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顾虑，顿了片刻，他掐灭了烟，将外套脱下，披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我一整个寒冷的晚上，穿着单薄的布料，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他让我站了起来，放下酒杯，坐在他身边，就这样过了一晚。
没有恐惧，没有昏天暗地，没有恶心人的眼神，没有令人厌烦的触碰，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晚。
那天结束后，领班拍着我的肩，夸我做的不错，结算费用时，比其他人多了整整五千，笑着让我下次多来。
我拿着钱，却只觉得迷茫。
走出会所以后，我到路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花两块钱买了暖身贴，然后裹紧了外套往前走。
每个人的眼泪不一样，但想哭的念头是一样的。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眼睛好酸好酸，眼泪大颗从脸颊滑下，随后细碎的哭声溢出，逐渐放大。
那次过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那家会所。
我休了学，每天打两份工，把自己的时间掰成两份用。
虽然苦，可去看我妈是，总算能勉强抬起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生活一天一天的熬。
就在离开会所的第二个月，有一个陌生微信号加了我。
这几天我正四处找兼职，于是很快通过。
那头的人发了两个字:“周野。”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可我不知为何，十分确定，他就是那天晚上的年轻男人。
虽然只见了一次面，可他的的确确在我走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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