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望哼笑一声:“高教授,你可真有意思。你们这些专业技术人才,为了抢功争名,也在背后这么诋毁他人?”
“美国总统竞选的时候,也一样挖对方黑料。”
我表面上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心里是在滴血。
那些送展的小动物,哪一只不是我们亲自培育,眼睁睁看着长大的?
可无奈人家王教授后台硬,项目失败,钱烧进去大几千万,最后只不过一句“敢于尝试”,“代价可控”的定性,拍拍屁股走了。
烂摊子都是我们这些做技术的人,跟在后面苦哈哈地收拾。
我对陈凛望说:“我是学校思维,他是商人思维。我们互相不对付,也谈不上什么诋毁不诋毁,反正我我也豁出去了,这些话都是事实,反正您之后要去我们单位跟进项目,可以多了解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这些,我应该立刻离开,留下一个比较酷,比较有尊严有体面的的留白,才比较合适。
可偏偏现在我和陈凛望两人被困电梯,非但出不去,而且突然一个大斜垮——
整个电梯轿厢突然一抖,瞬间左边沉了下去!
我被迫松开了手,只感觉自己就像笼子里的仓鼠一样被甩到一侧。
当然,跟我一起狼狈滚过去的还有陈凛望。
毕竟,惯性只跟物体自身的质量有关,跟帅不帅没关。
我缩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听说人在电梯里堕楼的结果,和肉身坠下去并没有什么区别。网上那些反智的脑洞建议,说什么在电梯落地的瞬间人往上跳一下,会缓解冲击力,就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不知道人从这么高掉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的丫丫,那时候是否来得及害怕,是否……疼呢?
可能是我的泪水落在了陈凛望的手上,他低低对我说了句:“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很低,呼吸贴近了几分。我才意识到这会儿我们两个被甩到一处,自己此刻竟是枕在陈凛望的臂弯里。长发软腻腻的都铺在他的肩膀上。黑暗夺去了大部分的视觉,以至于听觉和嗅觉触觉都变得异常敏锐。
“陈总……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不会。”
“你怎么确信?”
我抓起手里的衣服擦了下眼睛,苦笑一声。
“我是公司的副总,谁敢让我有事?”
我呵笑一声:“那可不一定,正是因为你是副总,他们可能害怕你出来以后追究责任,干脆把你弄死呢?”
“姑娘!话可不敢这么说啊!”
应急对话铃始终处在开放状态。我说的话,被人家工程师傅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知道我可能是在开玩笑,但人家也急了!
然后,我就看陈凛望抬手便把铃给关了。
十分钟后,我们两人从电梯里脱困出来。
陈凛望问我要不要紧,用不用上楼休息一会。
我摇头:“不用了陈总,我先回去了。我今天来,本来也是想跟您说项目的事,顺便道个歉的。您考虑好的话,直接跟我们科长说也行。回见,陈总。”
“回见。”
我情绪不好,不想马上回家。
徐戎斌说有事找我商量,我怕一言不合,再次争吵炸毛。
我从华西出来,开车去了趟老房子。
那是我爸爸留下的公寓,在徐戎斌医院附近。
我爸走了以后,房子过户在我名下。
前两年有租客,每个月还能吃三千多的房租。
去年租客搬了,又赶上丫丫出事,我也没有心情再去打点这个房子。
而且听说那边年底要拆迁,租也租不了多少时候了。
我趁今天有空过去一趟,收拾收拾,看看水电煤什么的。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光着上半身,穿着大花裤衩子的老大爷站在客厅里。
嘴里叼着烟,正往鞋柜上弹灰!
我当时就吓傻了:“你,你是谁?”
老头同样也很懵,回头冲厨房间喊道:“秀啊!谁啊这是?”
于秀拽了个拖把,从厨房间出来。
看到我,她也不慌不忙,只顾对老头说:“哦,我媳妇呗,过来帮忙的。”
说着,于秀又转向我:“今天下班早啊?没事,我们两个收拾收拾就成,你回吧。”
我当时血压就上来了:“妈,你在这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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