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来时，只站在门口，他无颜面对，只能问问我，我告诉他，“阿娘不想见你。”
这是我头一回没有骗他。
他颓丧，不知所言，我感受到他身上巨大的悲痛，好像在对我说，他失去往日的爱人了，失去与他同甘共苦，准备白头偕老的人了。
可我从不怜悯，这是阿爹从一开始就种下的恶果，他必定没有好结局，所以我对他说：“你该去找李昭仪。”
那瞬间，我在阿爹脸上看见了以前没见过的表情，有愤怒，悲伤，愧疚，不可置信，满满的挤在脸上，随即又颓唐下来。
看着阿爹扭曲的脸，应着斜阳，我的心情不知为何好了许多。
“婉婉，阿爹没那个意思。”
“那阿爹是什么意思？”
我装傻充愣，有模有样的学着丽妃娘娘的话，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李昭仪才是你的爱人不是吗？
你还给她赐字，让别人叫她顺昭仪。”
“你让阿娘怎么想？
因为你喜欢李昭仪，就可以给她用阿娘的小字吗？
阿爹，你好狠心啊。”
阿爹终于不知所措起来，像个犯错的小孩子，落魄的站在那里。
他没有责怪我的失礼，他甚至不在乎我是怎样的，是他给我赐婚，逼迫我离开阿娘身边，这恶果他得吃下。
“阿爹，别来了。”
“你把剩余的东西给了李昭仪，没东西给阿娘了。”
这很隐晦，我想，但他懂我在说什么。
我本想说你没有多余的爱了，你的大爱给了你的子民，你的小爱给了李昭仪，你只有愧疚面对阿娘，你之前给予她的爱微乎其微，已经不值一提了。
你甚至想不付出而获得原谅。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阿爹看的比阿娘真切，他不会一如将我看做江婉月，他只是在自我催眠。
“朕知道。”
他对我说。
此时面对我的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帝王，而不是温情脉脉的阿爹。
我看着他充满苦楚的样子在想，也有可能在江婉月死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阿爹了，他对我那么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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