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月牵着陆钧安去自留地摘了一把青菜回来，今天有红烧肉，简单炒个青菜解解腻就行了。

李桂芬正愁眉苦脸地在厨房生火煮饭，看见姜满月回来了，这才赶紧抹了抹脸，佯装正常。

姜满月也没发现她的小动作，走到水井边把菜洗了，顺便还把陆钧安的手给洗了。

饭才刚做上，现在炒菜会放凉掉，姜满月干脆把菜放在水井边上，等饭焖好了再炒。

陆钧安有点等不及，一下跑到厨房看看饭好了没有，一下跑到门外去看爷爷回来了没有。

姜满月看他忙忙活活的，干脆让他去接爷爷下工，免得他在这儿左等右等的，看着还挺着急。

陆钧安想想也是，反正饭也没好，他干脆去接爷爷下工，告诉他今天婶婶又做好吃的了，叫他赶紧回来吃饭。

算是得了个差事的陆钧安高高兴兴地走了，一路走到地里，看见陆庆有，连忙招手喊他。

陆庆有听见孙子的声音，又看见他站在田边又是招手又是喊的，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地就跑了过去。

“咋了钧安？出啥事了？”

陆钧安摇摇头，“没出事，婶婶做了特别好吃的红烧肉，叫我来接爷下工回家吃饭。”

陆庆有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陆钧安的头，“行，那你等会儿爷，爷马上就完事儿了。”

陆钧安点点头，坐在田埂边上安安静静地等着爷爷下工回家吃饭。

陆庆有正好也快干完了，赶紧完事儿以后就交了工，牵着孙子回家去了。

孙子说的红烧肉，他也挺馋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李桂芬做饭十年如一日的难吃，就算是肉也做不出什么好滋味，陆庆有都不怎么期待吃肉了，只是孙子说是姜满月做的，顿时就不一样了。

上回姜满月做的菜可把他给吃美了，这些天一直惦记着呢，好不容易赶上做肉了，他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婶婶做的肉真好吃啊，又香又烂糊，爷，为啥奶做的肉就硬邦邦的嚼不动啊？”

陆钧安人小，只觉得婶婶做肉就是软烂好嚼，奶奶做肉就是根本嚼不动，没想太多就直接问出来了。

陆庆有不知道怎么接这茬，只能含糊了几句，把陆钧安给打发了。

陆钧安也很好打发，爷爷避而不答，他就又说起别的去了。

“爷，婶婶最近对我真好，跟姜大婶和姜二婶她们对姜宏哥和姜诚哥一样，可姜宏哥他们都叫妈，为啥我得叫婶婶不叫妈？婶婶不能是我妈吗？婶婶要是我妈，我就有妈了。”

陆钧安其实并没有搞懂这些称呼之间的关系，问的问题也充满了童真，可这个问题却让陆庆有哑口无言。

同时他也很心酸，孙子是大儿媳拼了命生下来的，一出生就没了妈，偏偏在还不懂事的时候，爸也没了，到现在连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是谁。

“婶婶不是你妈，你妈她，她去了个特别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陆钧安不知道很远的地方是哪里，但他知道，不回来了就是不回来了，他以后也没有妈。

“那我能把婶婶当我妈吗？”

陆钧安还是觉得最近的姜满月特别好，特别像他想象中的妈妈的样子。

陆庆有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他和老妻已经和小儿子说了要他和姜满月离婚的事，可他又不好跟陆钧安解释。

陆钧安见爷爷沉默，也很懂事地不再问了，只是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而已。

爷孙两人沉默着回了家，姜满月刚好端着菜路过门口，看见他们二人走进来，好像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姜满月有点奇怪，但也没问，只招呼了一句快来吃饭，自己端着菜就进屋了。

陆钧安听到吃饭了，又打起了精神，拉着爷爷去水井边洗手准备吃饭。

李桂芬最后把饭端上了桌，就可以开饭了。

陆庆有闻见红烧肉的香气，也不再去想那些事，先给自己盛了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陆钧安更是有吃的就完全忘了别的，吃得比谁都香。

毕竟是难得吃到一次这么好吃的肉，一桌四人，就算有些小心思，也都先放下了，专心致志地吃起饭来。

红烧肉和青菜很快就被一扫而空，碗底的油也被陆庆有拌了饭，吃得干干净净。

等中饭吃完了，李桂芬收拾完碗筷回到屋里的时候，陆庆有还愁眉苦脸地坐在床边呢。

“老陆你干啥呢？不睡觉在这儿坐着？”

陆庆有看了一眼旁边闭着眼好像睡着了的小孙子，叹了口气。

“今天钧安问我，婶婶咋不能是他妈，我都不知道咋答。”

李桂芬说起这事也犯愁，两人一起愁眉苦脸地坐在床上。

“你说你，非得让我去打电报叫阿凛回来离婚，人家现在好好的，你咋提这事儿？”

陆庆有忍不住有些埋怨老妻，好好的非得闹着要他俩离婚，现在儿媳对上对下都不错，他们倒成了没理的了。

李桂芬也后悔，犹豫着开口，“要不然，你再去给阿凛打个电报，跟他说不离婚了，叫他回来跟满月处一处，没准俩人真能好上呢？”

陆庆有没吭声，李桂芬又说道，“满月现在也挺好的，那阿凛要是能跟她真处出感情了，不是好事吗？”

“阿凛不是说去出任务了？你发电报给谁看啊？他任务结束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李桂芬想想也是，陆凛也不在部队，打电报过去也收不到，还不如等人回来了再说。

“到时候要真是他俩处出感情了，就让钧安把满月当妈呗，他爸妈不在了，以后阿凛就是他半个爹，婶婶也能算是半个妈了。”

陆庆有没接茬，直接掀开被子躺下了，“再说吧，睡了睡了，下午我还得上工呢。”

李桂芬闻言也不跟他说话了，自己也躺下睡了。

二人都很快入睡，没人注意到，陆钧安又偷偷睁开了双眼，眼神很是清明，丝毫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陆钧安其实一直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也把爷爷奶奶的对话给完完整整的听去了。

有些词他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记下来，等他下午去问姜宏哥他们，他们比他年纪大，肯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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