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凤晚宁自己了,就是在一旁旁观的李庄头,也不懂大姑娘这一身精明的劲儿,怎就出来这么个草包弟弟。
但又一想,自己精明一世还不是得了李富贵这么种,心里竟还莫名的给平衡了。
不提风晚宁自己叫这个蠢弟弟气的说不上话来。
一旁的风老三却是微挺直了腰杆子,拿捏了起来,要知道女子历来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大姑娘在外头,又没嫁人,当家的自然得是当兄弟的,还是他凤老三为人精明,跟夫人请命离府。
要知京城凤家有大管事儿,哪有他凤老三什么事儿,可一旦离了府,到了这偏远的庄子里头,拿捏住了这三少爷,那他才是这乡下的土皇帝!
如今这世道少有女子当家作主的,凤晚宁自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下人跟前下了弟弟的面子。
只抬起一张脸,微笑看着凤鹄宁的方向,“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姐姐日后都得仰仗着你。这庄子后面当是得你全权做主了。今儿你们赶来,又沾染了雨气,不若想去泡个热水澡再想别的?”
凤鹄宁一路都是马车和轿子,没挨多少雨。
可到底连些天的连绵阴雨,路上他又不想沐浴,身上总归是粘腻的,听姐姐这么一说当即点了点头。
“英儿姐伺候我沐浴吧。”凤鹄宁扭头道。
林英儿轻轻唉了一声。
凤晚宁扭头看那林英儿,被朱氏调养放在凤鹄宁身边的人,容貌自是漂亮的。可却离端庄老远,时不时的勾起的兰花指和眉梢眼角透的妩媚之意,昭然若揭她干的可不是普通丫鬟的活计。
凤鹄宁......可才十三岁不到十四!
许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在,除了觉得弟弟蠢,凤晚宁自觉也是有义务训这弟弟。
压下了心中的薄怒,她道:“你且去洗漱,我去叫人给你备一桌下酒菜。咱们姐弟两都快半年没见过面了,一会儿好好说说话。”
凤鹄宁当即点头。
他对亲姐姐当然是有感情的,本来也是她瞎了眼之后自己敏感不长出门,姨娘怕惹她伤心也不长叫自己去看她。不过眼下看姐姐倒是想开了不少。
凤鹄宁做在硕大的浴桶里,想着印象里的姐姐素来就是个温柔的,他住进庄子里头,姐姐不会和爹一样逼他读书,还得听自己的话,自己想出去玩就玩,想斗蛐蛐就斗蛐蛐,只觉得人生惬意的很!
等叫林英儿伺候的沐浴完毕,穿着崭新的衣裳到了厅内时,看到唇角带笑的温柔姐姐,凤鹄宁也是那么想的。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们姐弟两有些私房话说。”凤晚宁浅声道。
春桃和莲声听她的话很快就都下去了。林英儿目光却是犹疑,不怎么想下去,春桃和莲生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架住了林英儿,“英儿姐,都半年多没去京城了,您也给我们说说京城的规矩呗~”
凤鹄宁打了个哈欠,“姐,你有什么事儿——”话因还未落,那原本温柔祥和的姐姐骤然变了个脸色,猛踹了他屁股下凳子。
凤鹄宁一时不备直接朝地上栽了过去,费好大的劲儿才爬起来。
这会儿他还当凤晚宁眼瞎,不是故意的。
然后就看他那素来温柔和善的姐姐,手里拿了个硕大的藤条。凤简章是文人,不打儿子。朱氏想养废了他,当然也不会教育他。
因此凤鹄宁狐疑看着眼前的藤条,他姐这是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个奇形怪状的拐杖?
凤晚宁笑:“我一个瞎子,到处乱跑,叫家里人担心了。是我不对。”
凤鹄宁道:“啊。”
“我一个姑娘家,到了庄子里头,搅动风雨,手上沾染了血,以后嫁不出去,也是我不对。”
凤鹄宁挠了挠头,也觉得他对他姐说话重了,“你知错就好,其实我和姨娘也都是为了你好。”
凤晚宁笑着点头,“王婆子,出来吧。”
“什么啊?”
凤鹄宁狐疑的抬头,就看见屏风后头出来一个身材肥硕的婆子。此时他还一脸懵懂的看着姐姐和那婆子,凤晚宁则是一笑,“给我打,打到他这嘴能说人话为止!”
——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凤老三狐疑的看着推门进来的女人。
林英儿娇嗔他一眼,随后就倒入他怀里,“他们姐弟两说私房话,我可不就被赶出来了嘛?”
“私房话,你这不去听着?”凤老三忙坐起身。
林英儿在他怀里,“门口好几个丫鬟拉着我说话,哪里能偷听?”她扫了凤老三一眼,“再说了,三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了解?扶不起的阿斗,叫他读书就等于要他的命,大姑娘能跟他说的私房话唯独这些,叫他起了逆反心里,不正合我们的意?”
凤老三一想也正是,你跟个不开窍的说什么读书夺权,他不仅把你能气死还要跟你作对。
大姑娘虽然眼瞎,但也确实有几分能耐,不然姨娘也不会派他来这里。
可再有能耐终归是个女人家,女人就得听男人的话!
还是那句话,只要拿捏住了三少爷,在这庄子里头,他凤老三才是老大。
“你想什么呢,看都不看我一眼!”林英儿狠狠敲着凤老三的肩膀,“你这杀千刀的,当时给我赎身的人那么多。是你应承了我能叫我做富贵人家的贵妾我才跟你一起来这乡下地方的,你现在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成!”
凤老三忙是哄着人,“你急个什么?那小子毛都没齐,你能哄他上的了床?”
林英儿唾了他一下,凤老三这也是憋了一路,这会儿保暖了,直把林英儿按在床上,两人是好一阵儿的厮混。
“都到了庄子里头了,你打算怎么办?”林英儿问了一句。
风老三道:“若是那大姑娘识趣,自和京城一样,风家白养着她罢了。一个瞎子,吃不了多少。若是不识趣还霸着管家权不肯交出来,那......”风老三没说怎么办,只冷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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