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少女一路向东，直到他们面向的那片天空逐渐明亮，看到了在山脚下的村庄。

“凌琴，你那两个队员，有多厉害？”

王岑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趴在了凌琴的身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救出来才算是队员，救不出来……啊喂！”

凌琴本来还在好好回答王岑的问题，谁知道王岑两只手竟然搭在了那个部位。

这让少女一下子转过身，本打算把王岑推到一边。不过看到王岑的可怜模样，还是选择扶着王岑靠在了一处树桩上。

王岑迷迷糊糊，刚坐下就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凌琴。”

“嗯？”

“你人真好。”

“嘁，花言巧语。”

“你脸怎么红了？”

“啊？我有吗！？有吗！？你好好看看？”

回应凌琴的不是王岑的玩笑话，而是均匀的呼吸声。

“我脸真的红了吗？真的吗？”

凌琴从头绳里拽出一面铜镜，照了又照。

“好像……真的有点红了？”

——

咚！咚！咚！

强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王岑耳边，奇怪的是，王岑睁不开眼睛。

“伊诺萨斯！孤身入局。惧否？”

“不惧。”

“你要想好了，我们要干翻的，可是这天道啊。”

“洛基，若我是不这么做，你我连活路都没有。”

……

“伊诺萨斯老师……你……”

“我伊诺萨斯一条烂命换了你们36条命，值了！”

天道……伊诺萨斯……洛基……

“啊！”

王岑猛地坐起，睁开双眼，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呦，半人半魔的怪物也会做噩梦啊？”

环顾四周，自己躺在床上，对面凌琴坐在八仙桌旁喝茶，楼下隐约能听见吵闹声，这里应该是村庄的客栈。那么是凌琴把他背到了这个客栈。

王岑捂着头，没在意凌琴的调侃，“凌琴，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不确定。”

凌琴抿了一口茶，嬉皮笑脸的少女变了一副面孔，心疼的望向王岑，“我背你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王岑，你的因果线又乱又模糊。”

王岑手伸向枕边，鱼叉还在。看了一眼凌琴，王岑心里不知怎地泛起阵阵涟漪。

拿起鱼叉绑在腰间，戴上斗笠，王岑缓缓下床。

“凌琴，我出去一下，你等我啊。”

凌琴正低头给自己倒茶，

“好，出门注意……”

砰——！

“喂！”

可惜，少女的娇喝王岑并没有听见。

——

幸好王岑是半人半魔，戴上斗笠遮盖住头发，也显得与人族无异。

虽然是个村庄，可这大街也算得上是热闹。来来往往的车马，做生意的小贩，吵闹的人群，两侧酒楼上的饮酒的酒客，一旁庭院的说书先生，胡同里学塾孩童们朗朗读书声。

好一座小村庄。

大街边上不起眼的摊位，一袭白衣的年轻人坐在地上，摊位处一张粗布盖在地上，上面摆放着抽签，万年历，锦囊，几枚铜钱，还有一支毛笔。粗布上简单写着两个大字——算命。

微风拂过村庄，吹的街道旁槐树哗哗作响，吹的人群熙熙攘攘，吹的年轻算命先生发丝微微凌乱。吹的王岑心神不宁。

不知怎的，王岑想起了金河镇。

以前的金河镇可比这还要热闹几分，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如今的金河镇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唯一幸存的人，也上过了战场，侥幸活了下来。

为什么脑袋那么乱。

伊诺萨斯是谁，洛基是谁……天界三十六神……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少侠，如果困惑，不妨抽一签？心诚则灵。”

王岑回头，那位年轻算命先生嘴角微微上扬，平静注视着王岑。

王岑摸了摸口袋，摇头道。

“下次吧，我没带钱。”

年轻算命先生摇了摇竹筒，将竹筒递到王岑面前，笑道：“不要钱。这签就当我积德行善了。”

王岑在竹筒里挑了又挑，最后在中央处抓起一根竹签，缓缓抽了出来。

王岑瞥了眼竹签，表情有些古怪。

“没有字。”

年轻算命先生笑道，“有些东西，在你抽之前不是就已经有了结果了吗？”

王岑愣了一下，弯腰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

年轻算命先生就这样看着王岑，笑而不语。

直到王岑走远。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王岑混乱的头脑似乎清晰了一点。

路过一处染坊，正巧听到里面的夫妻吵了起来。

女子指着丈夫的鼻子，手里拿着一块纯白色的布料。不过这块纯白色布料的一角却被染成黑色。

“你怎么就这么笨？黑色的颜料怎么染上了这么大一块？！”

“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叫你把黑色颜料放在其他颜料一旁！你怎么不听？你不知道无论是什么颜色，只要是碰上黑色，都会变成黑色吗？”

“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王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附近的街坊邻居出来劝架，没什么看头了，也就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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