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的利齿狠狠刺进大狼狗的腹部,这是大白第一次尝到血的味道。
旺财一声惨叫,翻身想跑,尖利的爪子从它背后狠狠划过,又是一声惨叫,大白张开嘴,又补了一口,这次竟是生生带了一块皮下来。
打斗激烈中,林虎一声嚎叫,随手摸出把铁锹就要去打大白,“畜生,让你咬我家狗,让你咬我们家狗……”
大白感觉到危险,猛的一回头,目露凶光,满嘴是血,时刻准备扑上来撕咬的模样吓得林虎一个哆嗦,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连个声都发不出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看到连他爹都不敢上前吗。
“大白,够了。”林初一出声制止想要使使劲把大狼狗给弄死的大白。
大黄已经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大白盯着躺在地上屎尿齐流,翻着肚皮不敢动弹一分一毫的旺财看了几秒,追它娘去了。
马老太被刚刚一幕惊到了,松开被挠成血葫芦的周氏,傻愣愣的站在一旁。
陈氏和刘氏更是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站在马老太的身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周氏回了回神,也不知是脸疼还是心疼,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马氏,这可是衙门的狗,你也敢?”
马老太看着杵到自己面前的手指,回了神,突然笑了,“狗咬狗一嘴毛,畜生打架打输了,你还要替它出头不成?”
方岚的目光从林初一身上收回,开口道,“狗拉回来时衙门就说过不可放出去,会伤人。
伯娘一家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方岚可不会农村妇人撒泼骂人那一套,她一开口直接将周氏想借着狗的由头闹大的心思给掐灭了。
比起和理智的方岚讲法,周氏更愿意和马老太这种泼妇较量。
林永健的脸都黑了,眼神微闪上前一步道,“弟妹这话严重了,孩子小不懂事,这才不小心将狗放出来。”
“大哥说哪的话,孩子还是看紧的好,毕竟一次是不小心,两次是不小心,若是真出了事,衙门可不管你们是不是不小心。”
林永健眯眼,“弟妹说的是,我以后会管好孩子的。”
村子的家长里短,马老太一般不会让方岚插手,见大房吃了瘪,她冷笑一声。
“我不管狗不狗的事,你家狗咬了我家狗,我家狗就得狠狠咬回去,我家人也是这样。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再不吭声,别人还以为我家好欺负呢。”
“我翠儿姐不稀罕那桩婚事,退了就退了,但是他蒋家给我翠儿姐的补偿,你怎么吞下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周氏急了,“那些东西是你家永茂送来的,再说父母在,子女的亲事由父母做主,永茂同意退的亲,也是他把东西拿给我家月兰添妆的。”
“我呸,”马老太太跳着脚的骂,“我还没死呢,家里还轮不到他林永茂做主,我告诉你,不将东西还回来,这事没完。
我去衙门告状,以前的事我也给你翻出来,到时候咱们一起算。”
“以前,以前什么事?我可没昧下你东西,是你儿子送来的。”
“哼,他送去的?家里可是一个人都不知道,还有蒋家还回来的银子,也到了你手里吧?
我告诉你周方华,明天天黑之前你不亲自将东西送到我手里,就是舍了这个儿子不要,我也要上公堂将这些年的委屈一件一件算清楚。”
林永新就是这个时候到的,在镇上听到大哥将翠儿的婚事退了,他就知道家里会闹起来,紧赶慢赶回来只听到了个结尾。
他上前搀着老太太的胳膊,冲大房的人一点头,“既然娘都这么说了,到时候永新写好状纸,早早等在衙门处。”
林永新回来了,老太太心里更有底了,不在多逗留,“走,我们回家,回家写状纸去,我可得想好喽!那一桩桩一件件,我都给它翻出来,到时候该我们的,都得给我还回来。”
方岚见状,立马牵过林初一的手跟在老太太身后。
看着马老太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周氏的脸青了黑,黑了红,细长眼都快冒火了。
林永福上前拉起被吓坏的林虎,还不待说什么,林永健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白嫩的脸上立刻红了一片,林虎愣了愣,随即大哭起来。
“爹,你做什么打我?”他刚刚都要吓死了。
“当家的,你打孩子作甚?”赵桂花被陈氏挠了一脸,披头散发的跟个疯婆子似的,见儿子被打,心疼的直嚷嚷。
林永健一个反手,又给了赵桂花一巴掌,阴沉地吼道,“看看你那个样子,跟个疯子一样,孩子都看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被打了一巴掌,赵桂花也不敢回嘴,只护着林虎,娘俩儿抱在一起哭。
“行了,”周氏不耐烦,“你打他做什么?他才多大?”
周氏还是疼孙子的,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把将林虎拉进屋。
众人跟着进屋,林永健背着手,落后了一步,对还站在门口的林永茂说,“我会让娘将东西送回去,还请四弟和婶子手下留情。”
说完也不看林永茂,直接关上了门。
林永茂颓废的蹲在地上,用手抱了抱头,周氏方才进屋,连一个眼角风都没有给他,更是没有人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
爹走后,家里就大伯一个长辈,他明明听爹的话,处处为着大伯一家,怎么到头来两头都不得好呢?
更让他心痛的是马老太临走时那句话,“我就是舍了这个儿子不要,也要上公堂将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一件一件算清楚。”
他在娘心里真是可有可无的吗?可他是长子啊,娘不能这么对他。
娘真是糊涂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村子里他们也只有大伯家这一门亲戚,出了事还不是得大伯这边出手帮忙,娘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一个人静静蹲了许久,林永茂最终还是起身佝偻着腰往家走去。
走到半路,他突然想起方才走时,刘氏也没有看他一眼。
不禁皱了皱眉,这个刘氏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他才是一家之主,他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她也跟娘一起犯糊涂。
想到这,林永茂的脚步快了些,腰也挺直了。
老林家大房这边可不是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才愿意将东西退回去的。
他们顾忌林永新。
这些年,大房虽然没有过问二房的事,没有出过一次力,但林永新考上秀才时,他们是真高兴。
以为林永新会为了面子任他们捏在手里,可他们算错了。
林大海出面要将自家的地挂到林永新名下,以躲避税收的时候,林永新拒绝了。
说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全是他娘的功劳,这事也不是不行,得经过他娘的同意。
马老太当然不会同意,那名头就是在那空着,她也不想大房的人占便宜。
后来几次,大房这边有事想通过林永茂让林永新帮忙,林永新得知是大房的事后,都给拒绝了,还告诉了马老太,给林永茂好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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