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鸿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只接了一通。
姜宁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翻着杂志，听姜伯鸿说完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最后才终于进入主题，“宁宁，什么时候把钱给爸爸？”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钱？”姜宁轻描淡写的问。
姜伯鸿被噎住，语气缓和了许多，“宁宁，咱家真的等不及了，你赶紧把钱拿过来吧！”
“我没钱。”
“你……”姜伯鸿怒火中烧，“姜宁，你翅膀硬了！我养了你二十多年，现在你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呵——”姜宁冷笑一声，“我妈是被你活活逼死的，我十岁时被你赶出门，你觉得我该感谢你吗？”
“你、你……”姜伯鸿被堵得哑口无言。
沈曼蓉在旁边插嘴，“宁宁，你忍心眼睁睁看着公司垮掉吗？”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姜宁抬手抚平裙摆，“反正我也没指望姜氏集团。”
姜伯鸿咬牙切齿，“你！你简直狼心狗肺！”
姜宁嗤笑一声，“随便你怎么骂，总而言之，没钱！”
她挂了电话，关机。
姜伯鸿看着手机屏幕黑掉，气愤地摔碎了手机，破口大骂。
沈曼蓉劝慰他：“老姜，你别生气，宁宁肯定不是故意气，我们想法子让她愿意拿出这钱便是。”
“你有什么办法？”
沈曼蓉微笑说，“就算不为我们考虑，宁宁也得为子蔺考虑啊。”
……
姜宁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确认无误后，把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名字。
等到傍晚时分，她提着包回家。
“太太，您回来啦？”李叔见到她非常高兴。
姜宁微微颔首，“裴郁川呢？”
“先生还没回来。”
她点点头，脱掉鞋子换上拖鞋。
进屋以后，姜宁发现卧室多了很多衣服——黑灰格纹西装裤，领带夹，袖扣，甚至皮鞋都齐全了。
她皱了下眉，问李叔：“这些都是谁准备的？”
李叔解释道：“是先生吩咐的。
李叔说完，又补充道，“先生说以后他搬回主卧。”
姜宁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玄关处传来脚步声，裴郁川已经回来了。
他穿着西装黑长裤，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姜宁走到他跟前，“你为什么要搬回主卧？”
裴郁川垂眸盯着她，语气冷淡：“我喜欢住哪，需要向你报告？”
姜宁抿唇，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我有事跟你谈。”
裴郁川扯下领带，男人的肌肉线条漂亮优雅，随便一扯都会流畅性感，他径直进了浴室洗澡。
“裴郁川，我们离婚。”姜宁站在客厅里喊他。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然后响起擦拭毛巾的声音。
裴郁川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裹着白色浴袍，胸口敞开着，隐约能看见锁骨与精致的肌理。
姜宁把离婚协议书放到茶几上，“这份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签个字。”
裴郁川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伸手拿过离婚协议书。
扫了一眼，薄薄两张纸，上面列满条款，内容大同小异。
“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姜宁，你倒是大方。”裴郁川讥讽地勾唇。
她已经签了字，姜宁两个字龙飞凤舞，干脆利落，仿佛不曾犹豫过。
“我就不绕弯子了。”姜宁表情冷静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离婚，其他要求都随你。”
“我不想再跟你牵扯不清。”
姜宁仰头与他对视，“你如果是担心股份，我们可以先离婚，然后等两年后再对外公布我们已经离婚，这样你不会损失任何利益。”
而她也可以彻底远离裴郁川！
裴郁川冷笑，他把文件扔到茶几上，然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撑住沙发扶手俯视她，“条件是不错，可惜啊，你跟我注定纠缠不清。姜宁，你知道吗？你越是想要离开，我越是不让。”
姜宁咬了咬唇，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她知道，如果裴郁川坚持不签，他们两个人是绝对离不了婚的。
难道真的要等他跟沈苓月重新在一起吗？
想到沈苓月，她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闷闷地喘不过气。
她努力调整呼吸，试图压抑住内心的烦躁情绪，“裴郁川，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彼此时间，反正离婚也只是迟早的事。”
“你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一定会离婚？”这个问题，裴郁川一直想问。
姜宁微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你不爱我，裴郁川，你说可不可笑，我嫁给你这么久，我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究竟算什么，或者说，我不过就是一个摆设。”
裴郁川的眸色微暗，在答应娶姜宁时，他的确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的。
姜宁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责任。裴郁川，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他并不爱姜宁，对这段婚姻也没有什么期待。
但当听到姜宁这番话时，他的脑海中却浮现一幅画面：女人躺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视线……
裴郁川蹙紧眉峰，喉咙滚动了下。
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但是他不知道姜宁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觉得很高兴吧？因为你终于不用被一个女人绑着，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姜宁的嗓音轻飘飘的，像羽毛掠过耳畔。
裴郁川的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半晌，他缓缓说：“你的死活对我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姜宁愣了半天，最后低喃：“裴郁川，你果然够混蛋的！”
“我混蛋又如何？我从来没爱过你，你不也爱上了我？”裴郁川勾起嘴角，笑得云淡风轻，“这叫什么，孽缘吗？”
“……”姜宁哑然。
他说的没错，她爱上裴郁川，是因为她爱的卑微，卑贱，所以才会不计一切代价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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