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冲进办公室，立刻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与一堆资料，然后平铺在桌面说：“黎夏的继父与李玮认识，就在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另外查到林志与刘立也是通过李玮介绍认识，还有街坊们说刘立看黎夏的眼神不一样……有些谣言很难听。”

三人默契对视一番，心领神会。

杨舒怀冷眼看向黎夏的学生照片，没什么情绪，继续问：“今天她去干什么了？”

“下午三点左右，她应该是去了酒吧见李玮，直到天黑才从里面出来，据我盘问所知，里面的员工说黎夏只是续签合同，准备在酒吧工作！”

“什么合同签了一下午？”

江诚摇头：“具体就不清楚了。”

“绕了一圈，又到了李玮这里，看来还要去一趟酒吧。”杨舒怀站了起来说：“你们两个去不去？”

江诚表态：“我去！”

杨晔伸了伸懒腰：“是应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突然意识到着装又问：“穿着工作服去的话，会不会太扎眼了一些？”

江诚建议：“杨队，我们还是便衣行动吧？”

“嗯。”杨舒怀说：“先各自回家一趟，待会直接在夜色集合。”

半夜十二点，夜色酒吧内部灯光闪耀，情歌与DJ音乐混合贯穿整个空间，浓情蜜意的气氛下性感暴露肌肤的美女与帅哥相拥狂舞。杨舒怀穿黑衬衫解开胸前两颗纽扣微微露出性感的脖颈，左手戴着名牌腕表，一双大长腿交替整个身子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冷俊的脸庞被灯光勾勒出分明的下颚线，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上前搭讪的女人络绎不绝，他也只是冷着脸拒绝。

杨晔姗姗来迟：“对不起，对不起，迟到了！”

杨舒怀抬头看去，他一身花红衬衫加黑裤子，脸上戴着墨镜，最关键的是脖子挂着大金链子，纯正的古惑仔味道。他想：不愧是做过卧底的人，品味都是一股东南亚味道，视线定格几秒后问：“江诚还没有来吗？”

“我以为他跟你一起来。”杨晔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手表：“快一点半，这小子磨叽什么，又不是相亲。”

“你给他打电话。”

杨晔摸出手机打电话，他转过头警惕地观望四周。

没两分钟。

杨晔猛然站了起来，挂掉电话激动说：“黎夏与李玮刚出酒吧，江诚在外面蹲守着呢。”

“那我们走。”

两人疾步往外面走，刚到门口就看见江诚，他说：“他们去了地下车库，可能要离开。”

“跟上去看看。”

杨舒怀说完迈开步子就往车库走，两人紧跟其后。

地下车库内，三人远远看见了黎夏，穿着短到膝盖上方的粉红抹胸纱裙，双脚踏着裸色高跟鞋，戴着佛珠的左手被李玮牵着上了车。

杨舒怀皱了皱眉，直到黑车开出，他才上车追了出去，前面李玮从后视镜中看见一辆黑色路虎一直紧紧跟着，他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黎夏，抓好安全带，我们要甩开小尾巴了。”

跨江大桥上。

两部黑车正上演生死追击，超速行驶来回躲避，杨舒怀紧盯着前方猛踩油门，全然忘记后座的两人，江诚紧抓把手说：“杨队，我们已经暴露了。”

“废话，不然我开这么快干嘛。”

杨晔几乎要吐：“杨……舒怀。”

“混蛋！”杨舒怀爆吼，又是一个油门，嗖地追了上去。

下了大桥之后，车子混入市区，正在这时另一辆白车突然冲出来挡住了他们，被迫停顿几分钟，等白车挪开后，黑车也消失不见。

“江诚，你有黎夏的电话吗？”

“有。”

“马上给她打电话，就说我要见她。”

“好。”江诚刚打开手机就收到黎夏短信：伯栢酒店，1132。他重复说了一遍：“收到短信，伯栢酒店，1132号房间。”接着又弹出两个字——救我！

然而这一秒江诚已经关了手机。

伯栢酒店。

杨晔刚下车就吐的七上八下。

杨舒怀顾不上他，直接走进酒店，江诚紧跟其后问：“杨队，以什么理由去要人？”

“拐卖未成年！”

江诚摸不着头脑：“可看黎夏的反应她应该自愿的。”

“自愿的还能跟你发消息？”

江诚恍然大悟，这时他已经上了电梯，伯栢酒店一共有三十二层，而黎夏发的这个房间号正好处于顶层。

到了门口，杨舒怀轻轻敲了敲门。

咔！——门开后迎面而来的是李玮纯真的笑容：“呀，真巧，杨警官，怎么我在哪里都能碰见你呢？”

“不巧，我跟踪你来的。”

李玮一怔，完全没料到他这样直白，接着笑说：“不知道杨警官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想问一些有关于刘立的事！”

杨舒怀边说斜着脑袋往里面看过去。

正中间有一张麻将桌，一共有四人，三位彪形大汉，又胖又壮统一黑褂子胳膊上是清一色个性人头的纹身，黎夏在几人中特别显眼，裸露的肌肤在月光白灯下显得更加白嫩，有种白兔入了恶狼堆的错觉。

麻将声噼里啪啦，谁也没有往门口看，包括黎夏。

“现在两点半？”李玮故意侧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然后抬起手腕看表说：“这个时间正是所有人休息的时候，杨警官，我是不是有权利拒绝现在的审问，等天亮了再说？”

“行，那还请李先生早上亲自来警局一趟。”

“那我就不送杨警官了。”

李玮逐客意图明显，正在这时江诚小声提醒着他黎夏还在里面，杨舒怀想：黎夏故意告诉他们地址，现在他们来了也不吭声，实在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要是被胁迫，现在最合适跟自己说句话就能走。

可她为什么沉默不语？

想一想那几个彪形大汉，也许小姑娘还真的是被胁迫了呢——不敢说。

杨舒怀没走，李玮也不好直接关门，只是迎着笑容等着：“杨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黎夏。”杨舒怀喊她：“你要不要跟我走？”

李玮明显有些诧异。

黎夏听后一怔，慢慢站了起来走过来，李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夏夏？”

“玮哥，你放心，明天我继续来工作。”

杨舒怀提醒：“李玮，黎夏好像未成年吧？她在你这里工作，万一被查到，你这个酒吧可能就会关闭，别怪我没提醒你。”

“杨警官，夏夏没家人了但还要继续生活，她付出劳动，我支付报酬合情合理对不对？天灾人祸无情，但人有情。”李玮给他递了一支烟说：“我也是帮她。”

杨舒怀没接，随即跟着黎夏一同离开上了电梯，一进电梯内江诚就急切地问：“黎夏，你没事吧？”

“没事。”

“李玮有没有欺负你？”

黎夏摇了摇头。

电梯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面对江诚的关心，黎夏觉得非常不自在，这时杨舒怀垂眸看她冷不丁地来一句：“嗯哼，是谁说讨厌警察来着，现在还不是靠着警察来救你。”

没回答？！他继续说：“李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没事能代表以后没事？”

“我又没给你发短信。”黎夏没抬头，声音奶凶奶凶的。

杨舒怀一怔，善心提醒还提醒错了？

叮咚——！电梯门打开，她先行一步跨了出去，江诚紧跟其后，杨舒怀愣了愣，随即跟上。

出了酒店门口就看见杨晔蹲在花坛处抽烟，看见黎夏之后，他明显一怔，随后只是淡淡地问一句：“人没事吧？”

四人上了车，黎夏与江诚坐在后排，杨舒怀坐上主驾驶室，启动车子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小女生安安静静靠着车窗往外面看，暖黄的灯光下，他能看清楚那阴郁的眼睛始终盯着外面。

现在的她与白天形成鲜明的对比，比起白天那种无所畏惧凶巴巴的样子，此刻的她就像一只生病的小猫，坐在那里都显得懒洋洋，软踏踏的感觉，杨舒怀突然想起杨晔说的话。

——“一夕之间亲人死于非命，别看小姑娘表面淡定，说不定在背后早就泣不成声了。”

想到这里，杨舒怀有些自责，居然在这种时候跟一个小女孩计较，实在有点不像话，启动车子之后，他喊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后尽可能温柔地说：“别去酒吧工作，我们帮你找回父亲，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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