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看过去，“咦”了声。

“他是把面具去了吗？”

容珏闻言转回身。

年轻的男子，肩背笔直，徐步走来。

日光透过桃枝缝隙，洒落在他身上，恍如画中人。

待走得近了，光暗一些，他肌肤便不那么白的透明，却更能叫人叹于其容貌气质。

比起容珏的五官精致，卫珩的眉目如画，梁十二的容颜似乎要寡淡些。

但他骨相极佳，面如冠玉却不缺棱角，剑眉挺鼻形容周正，眸若点漆颇为深邃，嘴唇略薄，神色是疏离的淡然。

似是宣纸画上的一点墨，强势落在那，以至于画上风景再好，他也叫人挪不开眼。

几人听见黑鹄叫声方回过神。

这才留意到，与方才戴一整个灰扑扑的面具不同，梁十二还是戴了面具。

只有一张黑色面具。

挡住了左上半边脸，应当是为了遮掩额角的烙印。

梁十二停在沈青苓跟前，手上还托着两个面具。

“郡主若是觉着这个不好，我再换一个。”

面具这东西，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必备之物了。

为了防止打斗时损坏，他随身带了三个。

沈青苓看着那面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又摇头说：“不用，现在就很好看。”

卫珩已经没心思再下棋。

他站到沈青苓旁边。

还没开口，就听到沈青苓说的“好看”二字，忙转过头提醒了声，“晏晏。”

矜持！

随即又看向梁十二笑道：“指挥使是个妙人。”

容珏低垂着视线无奈。

还真是个危险的，连容貌都这般强势。

沈定北走上前，接过梁十二剩下的两个面具。

一个戴自己脸上，一个比划给席章。

他问道：“指挥使大人，你长得这么好，为何不戴这个面具，还总戴那个灰扑扑的。”

他倒是没有问梁十二为何一定要戴面具。

据说是为了面圣时不污圣眼，也为了不在外头露出奴印污了皇家身份，所以梁十二必须将痕迹遮掩。

梁十二应道：“入宫时，戴的便是如今面上这个，若是出外办事日头烈些，便戴方才那个。至于为何……”

梁十二顿了下，说：“风吹日晒，若戴现在这个面具，会留印子。”

其实他可以不戴。

以他如今的钱势，完全可以花笔银两，做块小小的人皮附着于面上遮盖奴印。

但他不想。

心底有种奇怪的矛盾感。

明知可以有更好的法子，让人忘记他面上存奴印。

但却要戴着面具，反叫人更经常去猜想他面具底下有何丑陋处。

其中矛盾自是不好与人言说。

众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些好奇，梁十二的左上半张脸会不会更白……

梁十二像是读懂了诸位的心声。

默默道：“我过去很少在白日外出。”

如今也知道戴一整个面具防晒了。

所以不要想着他脸上的样子。

卫珩干咳了声，便转了话题。

“玩了这么久，都累了吧，我们去前头喝口龙泉寺的茶水，水是山泉水，味道不错。”

梁十二听到这话，也知道差不多要散场了，他道：“时辰不早，明镜司有些事要处理，我怕是要先失陪了。”

又看向容珏。

“容二公子，席家的案子已结，藏书阁剩下的藏书这些日子需得封存，明镜司需要会分书存档的人帮忙，我听闻容二公子才学好，在书院亦是帮着规整过书院书馆，不知可否请容二公子帮着看看。”

卫珩跟着望向容珏，倘若应了，那容珏可就真要跟在科考前，就同明镜司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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