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3-12-21 22:52:50
蔚十三/著|都市小说|连载中|fqxs
第三节课下课时付准过来通知陆欢和陈深,“明天下午的自习课去一号教学楼下面的小花园,陈文嫱已经跟老吕说过了。”
“付哥厉害!”陆欢竖起大拇指。
“你少跟我在这假模假式的,赶紧把你跟徐子夜的事给我交代清楚。”
“哎,你真的好烦。中午回去跟你说行吧,现在可以滚吗?”付准对陆欢的烦躁熟视无睹,极其满意地走了。
放学后,当陆欢看到楼道口等待他的徐子夜,他趴了一整节课恢复的精气神被瞬间耗尽。
“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回家吧?我们又不顺路。”
“那也可以一起走一段距离啊。”徐子夜边说边挽上陆欢的手臂。
陆欢尴尬地环顾四周,抽出手臂道:“别这样,不太好。”
“没关系的,现在都没什么人了。”说着又把手缠了上来。陆欢的脸慢慢臭起来,所幸一旁地付准察觉到陆欢临近爆发边缘,连忙劝道:“还是别挽着手了,被教导主任看到就麻烦了。”徐子夜听闻,这才松开手。
同行的这段路上陆欢一言不发,暗暗祈求身边的付准和徐子夜能这样把他撂在一边聊上一路。待徐子夜走后,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你是真的不喜欢徐子夜啊。”付准不再嘻嘻哈哈,一脸平静地问陆欢。
“一直以来我都在放屁吗?”
付准没理会陆欢的讽刺,“看你那个样子,我估计徐子夜要是再碰你一下你就要揍她了。”
“我可不打女人。”
“不过就算照徐子夜说的那样,你怎么会突然想要给她机会?你之前不是斩钉截铁不同意的吗?”
陆欢被问住了,他仔细回想起这件事的始末,才含泪道:“都是陈深和镜子的错。”
“陈深?镜子?”付准一头雾水。陆欢把事情的原委大致说了一遍,几次在付准嘲讽讥笑他时强忍住暴揍他的冲动。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徐子夜分手。”付准问。
“一周后吧,如果我能忍那么久。”
“我开始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了,怎么看徐子夜都是最佳女友的模版啊。”付准摸起下巴来开始思考。
“我喜欢我妈那样的。你怎么整天好奇这些无关紧要的破事?”
“就是爷热爱思考,才不会被人简单几句话就洗了脑。“付准不屑地哼了一声,”倒是你,怎么照镜子都能照出幻觉的?”
“你什么意思?“陆欢挑起左眉。
“这么说吧,要是当时帮徐子夜搬水的人是我,就凭我这张脸,她肯定等不了这么久,立马当场就表白了。“付准斜嘴一笑,给陆欢看乐了,”那看来您这张脸,还不足以让英语老师给您个及格分。“
“靠!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警告你中午去我家吃饭别跟我妈说这个,问你你就说不知道。”
“我凭什么帮你骗阿姨。”
“欢哥,求您!给小弟一条活路吧!”
“诶,是谁说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这不是数学化学和生物的成绩还没出来吗,没有它们救我,这英语成绩能让我妈当场杀了我。”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新出的皮肤……”
“没问题!”
“成交!”
“我要跟你绝交。”付准愤恨道。
“那我就转到阿姨的阵营去。”
付准咬着牙拿手指指了陆欢半天,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说阿姨多苦,身为一名英语特级教师,自己儿子的英语却烂的像坨屎,她心里得多苦。”
“我心里不苦吗?看见英语老师就像看到妈,这世上这么多英语老师呢!我比我妈苦多了。”见陆欢乐不开支,付准补充道:“物理成绩你也别说,等你不在我自己说。跟你那个98比起来,我这个80显得一点水平都没有。”
“好说,诚信交易,包您满意。”
付准鄙夷地白了陆欢一眼。“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跟陈深,感觉现在相处得挺好的嘛。”
“还行吧。”陆欢不确定地答道,“不过她今天心情超好,我都不习惯。”
“希望她能慢慢变回以前那样吧。”付准站在家门口边翻钥匙边感叹。而陆欢不知怎地,又想起三三那天说过的话。
“我差不多也是这样的人。”陆欢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问付准:“付准,你会有时候觉得孤独吗?”
“啊?啥意思?”付准还在低头翻书包。
“孤独!你会觉得自己孤独吗?”陆欢开始觉得自己问错人了。
付准停下翻包的手,试图理解“孤独”是个什么概念。而他现在这副认真思考的表情,陆欢在他做英语卷子的时候也见到过。
“别想了傻逼,快找钥匙。”陆欢嫌弃地打断了他的思考。
“在我家门口还敢骂我傻逼,没素质。”付准此时也终于找到了钥匙。
吃过午饭,陆欢就想拉着付准回学校。
“不睡觉下午上课等死吗?”付准不同意。
“你房间乱得像个猪圈,谁睡下去啊。”
“那你自己去学校,我要在家睡完觉再去。”
陆欢到达学校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他在走廊上碰到分班前同班的郑阳,对方正跟二班一伙人摊在栏杆上晒太阳。郑阳看到陆欢,冲他打了声招呼并朝他走来。
“欢哥今个怎么来这么早?”
“今天没回家,就早点来了。”
郑阳没接话,冲着陆欢暧昧不清地笑。
“干嘛?”陆欢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听说你跟徐子夜在一起了?”
陆欢烦闷地敷衍道:“算是吧。”
“欢哥厉害啊。”郑阳皮笑肉不笑地称赞了一句后,接着说:“上次路过你们班,看到你跟陈深同桌了?”
“对啊,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一下。”
陆欢不解地问,“问什么?”
“没什么。”
陆欢越说越摸不着头脑,他刚想开口问郑阳到底想说什么,二班班长就从二班后门冲郑阳大吼一声:“郑阳!一上午了,你还没搬水!”说着她就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指着郑阳的鼻子质问:“上午第一节课我就说了吧!大半天的你不渴别人不用喝水吗?”郑阳以一副老油条的架势转过身,懒散应道:“是是是,我现在去还不成吗?”说着便朝还在栏杆那边享受阳光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后者同样懒洋洋地直起身跟他走进教室。陆欢见人都散去,也回到座位准备午睡。
陆欢一直都不太喜欢跟郑阳待一块,虽然他也不像付准那样讨厌郑阳。按付准的说法,郑阳就像个轻浮又油腻的猴子。“我不知道他冲我笑的时候在想什么,反正我只想打他。”相比之下,陆欢只是因为郑阳太高才不愿跟他有太多接触。陆欢本身并不矮,去年体检量出身高180cm,今年估计该有182cm了。奈何郑阳188cm,足足高他半个头。这使得陆欢每次面对郑阳,都不得不微微仰视他。陆欢不喜欢这种感觉,因此总是跟郑阳保持距离。
陆欢被搬水回来的郑阳吵醒时,陈深已经到教室了。他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想到郑阳又磨蹭了三四十分钟才去搬的水,不禁同情起二班班长。
“你挺早的嘛。”陆欢拿起一边的水杯,对身旁望向走廊的陈深说。
“你今天也很早啊。”陈深收回目光,故意问陆欢:“跟新交的女朋友一起回家感觉怎么样啊?”
正在喝水的陆欢闻言,两道浓眉被这两天集聚的烦躁和懊悔紧紧锁住,他沉默地盖上水杯,没回答陈深。陈深见他没有反应,又凑近问:“干嘛不说话?”
陆欢压抑着不断恶化的糟糕情绪,竭力保持平静说:“我不想聊这个。”
“不愿意跟我分享你的甜蜜经历啊?我好歹也是军师,你这就过河拆桥也太不厚道了……”
“我说了,”陆欢眯起眼睛看着陈深,阴沉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陈深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对不起……”她自责地嘟囔了一句。但气头上的陆欢转过脸不想看她,视若罔闻地望向窗外的槐树。
“陆欢?“陈深在陆欢身后轻轻唤道,“对不起啦,你别生气了。”见陆欢还是无动于衷,陈深提高了音量,“哎呀,你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取笑你的。”
陆欢真的很烦。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但陈深却一副势要得到回应的架势。
女孩子果然好麻烦。
在陆欢和陈深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陈深突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接着丢下一句“我知道了!”跑出教室。陆欢试探性地转过头瞄了一眼,发现陈深已经没了踪影。他走到后门,也没看到陈深,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便干脆坐在付准靠后门的位置上,看看陈深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教室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就连热衷于迟到的付准都带着两盒水果到了教室。
“托您的福,我妈逼我晚上回去整理房间。”付准把水果重重地放在桌上,“都是你的,好好享用吧白眼狼。”陆欢此时没什么心思跟付准耍嘴皮子,敷衍地“哦”了一声,任凭付准在他起身回座位前顺了几块苹果。
陈深从后门进教室时,老吕差不多也从前门走了进来。他远远地看了陈深一眼,还没开口询问,就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而陈深趁老吕出门打电话的当儿,立马从校服里掏出一把槐树枝,举到陆欢面前。
“可以消气了吗?”陈深满怀期待地问,陆欢这才注意到陈深本来干净整洁的校服又脏又乱。他盯着眼前这把槐树枝愣了一秒,连忙往左边的窗口看去,高大的槐树昨天才被修剪过,最低的树枝离地面也要两米。他回头看着脏兮兮的陈深,惊讶地问:“你不会爬上去了吧?”
“嗯。”陈深还举着那一把槐树枝。
陆欢心情复杂地接过槐树枝,忍不住问:“你跑去摘树枝干什么?”
“我看你一直看着窗外的树,想着摘来给你说不定你就消气了。”陈深大大咧咧地从抽屉里掏出一盒饼干。
陆欢沉默片刻,不解道:“我生不生气跟我看树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不看窗外的树,难道看你吗?”正志得意满,咀嚼着饼干的陈深动作一僵。“而且,”陆欢看着那把树枝说:“这种爬树摘树枝的行为也不文明吧。”
原以为摘来树枝可以让陆欢消气的陈深,被他连番两个质疑问住。她一下恼羞成怒,伸出手想把那把槐树枝抢回来,陆欢见势立马展开手臂,拉远手上的树枝。他冲她微微一笑说:“我不生气了,谢谢你。”说完,他把那把树枝插在上午喝完的饮料瓶里,并将饮料瓶放在窗边。
陈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挠了挠头,随后傻傻地将另一只手上的饼干递给陆欢,“吃吗?”陆欢拍了拍手,接过饼干丢进嘴里,稍微挪了挪横在两张桌子间的书墙,打开水果盒摆在中间,“吃水果。”
陈深随手地往嘴里塞了一块黄桃,埋怨道,“你都不生气了,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让人火大的话?”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逻辑和行为非常怪异。”
“还行吧。”陈深专注地吃着桃子,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摘些树枝给你能让你消气。嗯,感觉。”
陆欢无语地说,“你做事只靠感觉不用脑子的吗?”陈深鼓着腮帮子瞪了陆欢一眼,她咽下嘴里的水果,满不在意地说:“随你怎么说。”陆欢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问她:“还有,那个时候你干嘛要一直道歉?”陈深拿桃子的手一顿,她抬起头朝陆欢呆呆地眨巴眨巴眼。
“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就行了,不用一个劲的不停道歉。说实话,很烦。”陆欢有点烦躁地说。陈深收回拿桃子的手, 抱歉地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啊?没事,下次记住就行了。”见陈深这样,陆欢反倒心虚起来。
陈深淡淡地答了句“嗯”。
“还吃桃子吗?”陆欢把那盒水果推到陈深面前。
“不吃了。”陈深摇了摇头。
这时老吕带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他叫刘畅把卷子发下去,并在发卷子的过程中大概讲了一下这次期中考试的情况。
“这次考试我们班最高分是王学文,140分,年级最高是145分,一班的。总成绩也出来了,待会自习课上给大家看,这节课我们先讲卷子。每个人都拿到自己的试卷了吧?”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试卷,没人回答。“既然都拿到了,那我们开始吧。”
一下课,付准就冲了过来,急不可耐地问陆欢:“你多少?
“128。”
付准得意地从身后拿出自己的数学试卷,放在陆欢面前疯狂抖动,说:“看见没?我这7分可能是你这辈子无法超越的存在。”
终于逮到报复机会的陆欢一把扯过试卷,把它揉成一团后丢到一边。
付准尖叫了一声,跑过去捡起那团试卷,转身将之精准地扔在陆欢头上,嘴上同时骂道:“你还揉我卷子,有没有素质?嫉妒心这么强的吗?”
陆欢捡起那团试卷随手丢进课桌,开口说道:“上个月不知道是哪条狗揉了我的物理试卷,我就说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加倍奉还。”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满分的物理试卷这种bug存在。”
“那你这卷子也别要了,比我高了7分,我太嫉妒了,我要处理掉。”
“快把老子试卷还回来,老子还要回家裱起来呢!”付准边说边从垃圾桶朝陆欢走去。
“智障。”一直埋头誊错题的陈深,这时抬起头嫌弃地看了付准一眼。
付准闻声在陈深身边站定,他用余光瞄到她桌面上120的数学卷子,做作地摇了摇头,摊开手说:“嫉妒!都是嫉妒!”
“你跟王学文的那五分,估计也是你这辈子无法超越的存在。”陈深讽刺道。
“诶!”付准翘起一个兰花指,指着陈深忘乎所以道:“你这个差了15分的不准说话!”
他话音刚落,陈深就把手上的笔丢到一边,抡起一叠书往他身上锤。付准挨了几下后跳到陆欢身后,刚好瞅见陆欢的课桌前门大开,伸手就想把试卷拿回来。但陆欢赶在他得逞前侧腰挡住那块空当,同时死死地抓住了付准伸出的那只手。
“爹爹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松手,还我卷子。”付准恶狠狠地说。
“谢谢仔,但你爹不需要。”陆欢对付准展开一个微笑。
无可奈何的付准此时看到陆欢桌上的物理试卷,心生一计。而陆欢见付准突然两眼放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物理试卷,心下惊呼不妙,立刻松开付准去拿试卷。但这一次付准更快,他早一秒用空闲的左手拿到卷子,并在陆欢松手的那一刻跳到一边,期间还躲过了试图截胡的陈深。
付准慢条斯理地把陆欢的试卷揉成团,威胁他说:“不还我卷子,我就把你卷子丢出去了哦。”说着,付准捏住那团卷子,翘起个兰花指朝窗外摆动手臂。
“丢,不丢你是我儿子。”陆欢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
原来只想吓吓陆欢的付准,见陆欢一脸笃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心一横,就那么将手里的试卷丢了出去。陆欢也没想到付准真的敢丢,他试图拦下试卷的动作慢了半秒,以致于本将以一个完美抛物线飞出窗口的纸团,在打到陆欢的指尖后弹向插着树枝的饮料瓶,最后和那瓶树枝一同掉了下去。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住了。
“还有啥东西掉下去了?”付准见陆欢陈深两人都愣在原地,率先开口问道。
“下节物理课,”陆欢依旧盯着窗外,头也没回地说:“要是物理老师我问为什么没有卷子,我就说是你扔了。”陆欢转过头看向付准,“所以现在,你去把我卷子捡回来。”
“靠!”付准只得转身朝门外走去。
陆欢的视线不禁向陈深飘去,后者正受伤地看着他,被这目光刺痛,陆欢心虚地将视线又放到付准身上,他对着付准快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而当陈深再次跟陆欢对上目光时,她一下就明白了陆欢不会如她所想地做些什么,不由得眼神发冷。她什么也没说,坐正了身子,低下头开始誊写错题。
陆欢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他不确定,不敢问也不想问陈深。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开口,没人可以责备他;可一旦开口,他就一定做错了什么。
付准回来时已经上课了,坐在教室另一头的他托中间的同学把陆欢的试卷递了过来。递到陈深这里时,她把那团还没被展开的试卷丢在陆欢桌上。
又一次忘带试卷的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锲而不舍地翻找着各个手提包。三分钟过去后,大部分同学都开始失去耐心,班长黄京武不得不提醒她该上课了。
“行吧。”物理老师接受了自己没带试卷这个事实,“陆欢,你的试卷借我用一下。”
“啊?”陆欢看着自己皱得不成样子的试卷,面露难色。物理老师走了下来,看到陆欢的卷子,惊讶地问:“你的卷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付准……”陆欢瞄到那边的付准瞬间坐直,“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卷子当作垃圾扔掉了。”听罢,物理老师转过身对付准说:“乐于助人是好,但你也太粗心了。”
“是是是,老师我错了。”付准诺诺连声。
“试卷拿来我看看。”物理老师向陆欢伸出手,接过试卷,她正反看了一遍,说:“就这样吧,你跟陈深共用一下。好了,同学们,我们现在来把上午剩下的选择填空题讲完,明天讲新课。”物理老师就这么站在原地,开始讲卷子。
陆欢无奈地看着右边的书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陈深主动挪开了书墙,空出一块地方放试卷。
“我来做笔记吧?”陆欢试探性地问。
“不用了。”陈深面无表情地回答。还好没一会就讲到一道必须画图的选择题,迫使物理老师走上讲台板书,否则陆欢得挨着陈深那张阴沉的脸继续煎熬。
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陈深都还在生气。陆欢不明白,女孩子怎么可以生这么久的气,物理课的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不去烦她,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可照她这架势,陆欢觉得她能记仇记到死。
好麻烦,女孩子都好麻烦。老吕抱着电脑进教室的时候,陆欢已经耗尽精力昏昏睡去了。
“第一梯队的理综和数学,就这么被一门英语拉到第二梯队的尾巴。你们说说,怎么能偏科?怎么敢偏科?高考偏一门科,就是断了一条腿,你另外一条腿就是再强壮,也跑不过人家双腿健全!”老吕往付准的方向看去,“从今天起,付准你给我把其他学科都放一放,多花点时间学习英语!下次英语再不及格,你就到我办公室去学习英语。”
放学铃声给老吕的偏科警示演讲标上结语,而睡了大半节课的陆欢,只听到了最后以付准为反面教材的痛心发言。他伸了个懒腰,等人走的差不多后起身走到付准位置上,“回家吃饭啦!又不是第一次被说了,难过什么呢!”
付准沮丧地抬起头,看着陆欢说:“去老吕办公室学英语,我情愿让我妈教我英语。陆欢,英语要怎么学才能及格啊?”
“吃饱饭学就能及格。”陆欢一脸认真地说。
“有道理,回家吃饭。”二人正要出教室门,就看到徐子夜跑来找他们。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徐子夜娇嗔道。
“在教付准学英语。”陆欢答道,“走吧。”
“嗯。”徐子夜笑着凑近陆欢,势欲挽上他的手,却被陆欢躲开了。陆欢直视徐子夜的双眼,认真地说:“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所以别再挽我的手了。”说完,陆欢没管快要哭出来的徐子夜,拉着付准自顾自地走掉了。
走到一楼的时候,陆欢突然想起下午被打下来的树枝,他对付准说:“等下,跟我去一下你下午拿试卷的地方。”
“啊?去那里干嘛?”
“问那么多干嘛,快点带路,赶着回家吃饭呢。”
下午拿到那把槐树枝时,陆欢没有数陈深到底摘了多少根。于是乎他只能通过扩大搜寻范围,在同一片草地里多转几圈来确保那些树枝被全部找到。
“你捡那些树枝干嘛?这都快十分钟了,走不走啊你?”付准埋怨地喊道。陆欢握了握手里的槐树枝,感觉差不多了便转身叫上付准:“走吧。”
“你捡这个干嘛?”付准跟在陆欢后面追问。
“回家插花瓶里。”
付准冷“呵”了一声,“你能有那鬼情调?爱说不说,早知道我自己回去了,饿死我。”
“你今天怎么没去找苏鹤影?”
“你明知故问吗?”付准睨了陆欢一眼。
“哦~”陆欢心下了然,“亲妈没办法,找个当英语课代表的女朋友就是你自找的了。”
“就你会说?可赶紧闭嘴吧。”付准说着便不爽地加快了脚步。陆欢见他不爽,也不多言,安静地跟在后面。二人这么走了一路,到了分手的路口,彼此打了声招呼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家后,陆欢问妈妈要了一个花瓶来插这些槐树枝。妈妈问他:“中午在沈阿姨家吃了什么啊?”
“油麦菜、清蒸鲳鱼还有卤牛肉。”
“沈阿姨好贴心哦,都是你喜欢吃的。你插的这是什么呀?”
“新的室内绿植,我放我房里去。”陆欢满意地端详了一番他的插花作品,回到房间后把这瓶树枝放在了书桌上。
回学校的路上,陆欢多番叮嘱付准不要跟人提他捡树枝的事。为了封住付准的嘴,他甚至放弃了今天上午刚赚到的皮肤。
陆欢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很在意陈深送给他的那些槐树枝,尤其不想陈深知道。尽管他也不明所以,但他猜到,这就跟下午他不愿意问清楚陈深为什么生气一样,出于同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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