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第二日一大早方娟又开始忙碌着蒸包子包馄饨，张三今天没在院子里活动，而是搬了一张竹子的躺椅，躺在大树下，微眯着眼睛望着树上的叶子，好像树叶或者树叶间露出的碧蓝天空是一幅美丽的画卷。确实是画卷，还是一幅充满记忆的动态画卷。

在很久很久以前，荒山上一座碎石垒成的石屋，石屋里躺着还剩下一口气的老和尚，小和尚张君宝在石屋外煎药。远处的山路上一个姑娘，一瘸一拐地拉着一头毛驴，驴背上破烂的驮筐两侧各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郭襄是襄阳城守军大将郭靖的女儿，对！名字就是金大侠笔下的郭靖，不同的是，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郭靖。元军攻城日紧，眼瞅着城破在即，郭靖派女儿郭襄，去巴中经略府搬兵求救，途径安康时遭遇元兵欺凌乱民，一场血战下来，负伤而遁，在半路上顺便救下两名孤儿，这才在荒山遇到张君宝。

张君宝听完郭襄陈述后悲叹不已，想自己一个府试魁元竟然会试时莫名落第，被师父忽悠着出家为僧，师父只给剃了头，法号都没给一个，还忽悠说日后另有奇缘，不急着遁入空门。不过也幸好剃度，元人要杀光张王李赵四大姓，唯独出家人不在此列。

张君宝看着郭襄背上的刀伤，两手颤颤巍巍，慢慢揭开已经被血水凝固住的衣服，动作虽慢，郭襄早已经疼的凉气倒吸。

“傻孩子，这样是不行的，用温水润湿了再揭开。”病榻上的老和尚有气无力的说道。

“师父，您醒过来了，”张君宝闻言赶忙过去看老和尚，“这位女施主受了几处刀伤，徒儿正在给她包扎。”

“快去！快去！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别女施主男施主的叫的生分。刀伤也是无碍，没有箭伤、枪伤就好，贯通伤口难愈合。”老和尚停了一下，喘匀呼吸，“我包裹里有几本书，其中两本医书，这就传了给你吧，你是考过秀才的，学起来不难，书里有治伤药方。”

“老和尚少说话，说话多了费神。”郭襄本来坐在一个树桩上，现在已经疼的趴在树桩上了，听老和尚絮絮叨叨，不免着急起来。

“对对，小姑娘说的对，乖徒儿赶紧去。我这是回光返照，你也不用管我，救人要紧。”老和尚淡然说道。

“回光返照？”郭襄与张君宝同时喊了出来。

一个月后。一堆黄土埋葬了老和尚，站在荒山高处张君宝依依惜别骑驴远去的郭襄，身边的两个小孩迷茫地看着自己新拜的小师父。张君宝望着远处群山感慨万千，忽觉骨子里的酸腐气上涌，不由得诗兴大发：“远瞧翠山......”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谢什么？”

“师父给我们赐名远桥、翠山。”

张君宝本想吟诗一首，被两个孩子一打扰，全然没了作诗的兴致，“远桥，翠山，好好好，送别郭襄也留个念想，老大就姓宋吧，也为怀念故国之意，老小随我姓张好了。”

“谢谢师父。”两个孩子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张君宝行了一个跪拜礼。

“走，郭襄说来时经过武当山，山上风景甚美，足以隐世修行，咱们就去武当，也许将来郭襄也会到武当山结庐修行吧。”张君宝怅然说道。

“师父，我们要剃度吗？”名字被定为宋远桥的大孩子问道。

“剃度干嘛，当和尚还怎么娶妻生子，不剃”。张君宝在这段时光里长大成熟了不少。

“不剃怎么修行？”张翠山歪着脑袋问道。

“不剃就不能修行了吗，道士也可以修行啊，道士还可以娶妻，以后咱们就是道士了。”与郭襄相识一月有余，张君宝原本唯唯诺诺的性子以及满身的酸腐气，再也没有了踪影。

“道士能娶妻吗？”宋远桥问道。

“当然能了，丘处机那个牛鼻子看秃驴们持戒律，信徒众多，也给自己的徒子徒孙定下那么多的戒条，咱们没戒律。以后啊......”三人边说边背起行囊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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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舅舅，张三舅舅，她又来了。”果果稚嫩的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叫声唤醒了迷离中的张三。

“谁来了？”张三直起身，望向四周。

“昨天那个编人球的姐姐。”昨天因为果果叫了俞晴一声阿姨，俞晴瞪着大眼狂吼：叫—姐—姐！

张三抬头看了一圈没看到俞晴，“人去哪了？”

“你睡着的时候进院里了，太奶奶已经答应她住在咱家。”因为方老太太嘴里大宝哥的关系，方娟和果果没把张三当外人。只不过张三也曾经考虑是不是让果果叫哥哥好一些，如果那样的话，这辈分相差太大，比之当年扛着红缨枪满世界招倒插门女婿的方招弟差了三辈。

闻着笼屉里飘出的包子香味，肚子不自觉的咕噜两声，上班的走的差不多了，张三伸展一下腰身，站起身来准备吃饭。

不远处飘飘然走来三个大美女，国湘、许君裳、钱琳。

许君裳的高倍望远镜告诉她们，古老的宅院里来了一个年轻女人，一向沉稳的国湘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拉着许君裳跟钱琳出来吃早餐。早餐对于这几个姑娘非常陌生，因为她们平常的起床时间大约在中午。

看到国湘来了，张三神情一滞，“国湘？郭襄？国湘？郭襄？”张三嘴里念叨着。

“张三，快给我姐搬凳子，穿裙子坐马扎很不舒服的。很容易在屁屁上留下勒痕，快快快，别傻站着。”许君裳很不客气的指使张三，因为在她这几天的观察里，张三就是方家的人，就应该为客人服务。

张三恍然，赶忙搬了几个废木板钉成的小板凳。

“搬来凳子也不知道擦擦土，你们这里这么脏，真不知道来这里吃什么。”许君裳皱着小鼻子。

“许公主，知道你是出身不凡，快别说了。”钱琳说完掏出纸巾给许君裳擦了擦凳子，钱琳出身农村，对于尘土的感情还是蛮亲切的，总比塑料袋的感觉好。

“为什么不让本公主说话，你不知道不说话会憋死人的吗，张三，你看本公主怎么样？可爱吗？”许君裳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娇小可爱的样子。

“喔，呕，呕，呕！”张三的夸张表演让钱琳和国湘笑成一团。

一旁的果果莫名其妙的看着张三，“舅舅干嘛要吐啊，姐姐就那么恶心吗？”

听到果果称呼张三舅舅，国湘开心的笑了，笑的鼻翼两侧翘起了皱纹。

“你这个小妹妹真可爱，你就不觉得你像姐姐一样可爱吗？”许君裳一边笑着说话，一边靠近果果，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准备在果果胖胖的脸蛋上拧一把。

“果果不能说姐姐恶心，要说姐姐装卡哇伊的样子，就像老黄瓜刷绿漆。”张三伸手在果果背后向前一带，果果顺着张三的手势飞上张三肩头。

许君裳伸出去准备拧果果的手落在空处，赶忙尴尬的捋了捋头发，“快快快，给本公主上好吃的，我可看到了，你家的蛋半夜就卤好了......”

张三抬头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国豪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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