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大巴车到小镇上。

又转乘摩托到镇中一个大路牌下。

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萧泽有种被拐卖的错觉，杀手都在这种穷乡僻壤苟活吗？

来来往往都是些土里土气的乡下人，跟城里人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路牌下等了十来分钟，一辆三菱微型面包车停在他们脚前。

“上车。”老蓝滑开后座的车门。

萧泽跨上车，用手扑了扑车座上来路不明的泥渣，略带嫌弃的坐下。

“大虎，孤儿，耍计算机接单的，”老蓝给萧泽介绍坐在驾驶位的男人，“杀人也会，不过没杀过，胆小。”说完，上手拍了拍大虎的脑袋。

“你好。”大虎转过头憨笑两声，礼貌地跟萧泽问好。

大虎胖胖的，体格也大，还有点可爱。

这是第二位看上去比老蓝还不像杀手的人。

“你好，萧泽。”萧泽微微点头，自报家门。

老蓝从副驾驶前的车篓里掏出个黑头套，背过身递给萧泽，“委屈一下。”

“我不戴。”不得不说，萧泽有些慌了。

怕老蓝他们是贩卖人口…器官…什么的。

“必须戴，这是规矩，”老蓝口气强硬，把头套撇到萧泽怀里，“对你，对我们都有保障。”

上了贼船，很多事不由己。

萧泽迟疑了会儿，还是戴上了头套。

车子启动，耳边震进咯咯吱吱的声响，还有磕磕绊绊的颠簸，萧泽整个人时而坐着，时而起飞。

就在快要颠吐的时候，车终于停了。

这地方是个工厂。

一个大院里坐落着几间大小不一的厂房，空旷安静，没什么出奇的地方，看着也还算整洁。

往远看，四周全是山，连绵起伏的群山把厂房围在其中，有几分若隐若现的隐蔽感。

萧泽下了车，踩着坑洼粗糙的水泥地跟在老蓝身后走。

“那！训练的。”老蓝指着最大的一间厂房，“旁边那栋是宿舍。”

萧泽朝他介绍的方向看，宿舍楼不大，都是单层的，看着挺新，没有想象中的差。

“这个，食堂。”老蓝又指了指靠近大门口的一间。

“那个，老登。”顺着食堂的窗户朝里指。

“老登？”萧泽一懵，跟着往里看。

“就那老头，打更兼厨师，也是个孤儿。”老蓝敲了敲窗户，吹了道口哨。

“呦，回来啦～”老登笑眯眯地转过身，边往窗边走边往围裙上擦手上的水渍，看着萧泽问老蓝，“新朋友？”

“嗯，萧泽，我徒弟。”老蓝还挺骄傲。

“不错不错，小伙子有魄，可造之材，可造之材。”来了新人，老登抑制不住的开心，眼神就没从萧泽身上离开过。

“谢谢。”对于这些人奇葩的名字，萧泽难以开口，索性就没有称呼。

“见那位了吗？”老登收了笑，突然严肃起来。

“啊？”萧泽又懵了。

“没呢，这就去，”老蓝接过话，扯了扯萧泽的夹克，“走。”

“加点小心啊，别来硬的！”老登在后面喊，萧泽回头看他，似乎在他脸上看出了几分担忧。

当下所处的这栋房，老蓝没有介绍。

但萧泽看得出，这是办公的。

简约的大厅，摆放了几张沙发桌椅，右侧有两间单独的房间。

其中一间，想来就是那位判官的办公室。

“诶～”老蓝站在门口，悄悄叫萧泽。

“嗯？”萧泽歪头看他。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老蓝小小声地说。

“挺神经的。”萧泽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老蓝满意地点点头，放轻声线，大拇指戳在门板上，“里面这位，比我还神经。顺着他，就没事，总之，别惹。”

“哦。”萧泽掀下眼皮，没当回事。

“嘛呢？”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拍了下老蓝的肩膀。

“卧槽！”老蓝转头，一声叹息，“你他妈给我吓蹦起来了。”

萧泽也跟着回过身。

眼前这人一袭黑衣，身型瘦长，面色冷冰冰的。

“白狮，孤儿，杀手。”老蓝敷衍的介绍。

“哦，萧泽。”萧泽点下头，再次报了名字。

白狮向萧泽扬了下下巴，没有说话。

“行了，没事赶紧走，溅你一身血。”老蓝冲白狮摆手，示意他离开。

终于，这是萧泽进到这里以来。

见到唯一一位像杀手的杀手，真不容易。

判官办公室的门，老蓝敲了三次都没应。

最后直接推门进了。

办公桌前，判官坐在转椅上，背朝着门口的方向。

桌上的随身听连接耳机线的另一端挂在判官耳朵上，时不时摇晃着后脑勺，嘴里哼着流行歌曲，显得悠然自得。

正午的阳光洒在判官挺阔的脊背上，金灿灿的，仿佛给这人镀了层金箔。

可能是音乐太大声，老蓝唤半天，判官也没反应。

唉声叹气的走过去，扯下判官的耳机。

空气安静了。

判官先是愣了一瞬，偏头看向老蓝，甩了记白眼后又猛地转过椅子，目光落在门口的萧泽身上。

呆站在门边的萧泽，终于看清了判官的真容。

不知被什么东西吸住，迟迟回不来神。

大脑似乎有它自己的想法，不停的默念。

有点好看。

不，没有有点。

于殇也同样打量着萧泽，只不过他对萧泽还不错的相貌并不太在意，反而觉得这人像个傻狍子一样。

好好的愣什么神呢？

老蓝回来前给于殇打了个电话，简单明了的几个字，“我带个孩子回去。”

于殇没否决，以为是老蓝在外面捡了个流浪的孤儿，正好人手不够，带回来培养培训也成。

然则，眼前这位一米八几，身材健硕的年轻人，哪只眼睛也看不出来这他妈是个孩子啊？

“就他？”于殇看了看还处在神游中的萧泽，斜睨向老蓝，“傻的吧？”

“我刚开始也怀疑过，不过他说他不傻。”老蓝瘪了瘪嘴唇。

“你是二逼吗？”于殇给了老蓝一脑拍，拧着眉骂，“他说不傻就不傻啊，我他妈还说我是神仙呢，我是吗？什么人都往回带，你那脑瓜子里装的是排泄物吧？有空去医院做个开颅吧，可别心疼那两个钱，再不治就他妈没救了！”

“我不傻。”不知道老蓝被骂醒没，反正萧泽是被骂醒了，幽深的眸直直地盯着于殇，坚定地重复，“我不是傻子。”

“看吧！他不傻，”老蓝麻溜顺台阶下，拽着萧泽的胳膊往前扥，“我们老大，于殇，叫人。”

于殇慵懒地靠着椅背，双腿叠搭在桌面上，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等着萧泽开口。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

“于殇，哪个殇？”萧泽目不斜视地问。

这一问，于殇来了兴致，小屁孩竟敢直呼他名讳。

“悲伤的伤，智商的商，”于殇轻挑眉梢，“凭什么告诉你啊，小噶豆子。”

萧泽攥了下垂在身侧的手，动动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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