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君被李苏彧的话气的脑仁疼,狠狠瞪了李苏彧两眼后,知晓此事不能硬来,起码不能对李苏彧来硬,加上江蕴与她大孙子李苏夷的事情,被圆妈妈搀扶着离开了邑园。
主屋中只剩下身姿挺拔的男人以及燕回。
燕回内心微微忐忑,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便直接重重的坐回梨花椅子上。
在燕回坐回椅上时,李苏彧那高大的身躯跟着笼罩而来,男人双手紧握在梨花椅侧两边的扶手上。
燕回怔住,看着腰身弯曲,近在咫尺的俊脸,柳眉轻皱:“将军,这是怎么了?”
外面的风声微弱,下人们忙碌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的噪耳。
燕回不知怎么惹到这个男人,心头骤然一凛,问:“妾身没有得罪将军之处吧。”
黑袍凛凛,男人的脸又近了她一分。
今日光线特别的足,这般近的距离,燕回都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根根的睫毛,那双深邃的眸瞳中似乎有着难以压制的凛冽。
燕回的背直接靠在了椅背上,而男人势要贴近她的意思,她被一股冷然的气息裹夹,她立即想到李苏彧刚刚说的那番话。
她是他的妻,子嗣必然是要她所出。
“将军,你,要做什么?”燕回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乱,如果李苏彧从开始就对她循规蹈矩的做夫妻,她也不会反抗什么,但这个男人明明三番五次都不愿与她同床共枕,此刻却因着李老太君的一番话,就做出这幅神情。
此刻,燕回竟生出一种被眼前这个男人当做生育的棋子之感。
好似他们之间没有别的,做夫妻就是为了孩子,为了李家的血脉。
当然,燕回也深知,如果这个男人要硬来,她也反抗不了,她也真真切切算的上是手无缚鸡之力。
在前来北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但那时她是抱着能与李家二郎一心过日子的。
然而,待成了夫妻,却相互有八百个心眼。
“我不能做什么?”李苏彧唇噙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嚣张。
燕回错愕的瞪着眼前如雕如刻的脸,脸色微变:“青天白日,将军能做什么?”
李苏彧见眼前的女人,往日见惯了端庄沉稳的她,再看眼前整张小脸的俱意,他唇角的笑又深了一寸:“我若做什么,还要挑时候?”
燕回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男人靠的太近,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欲开口时,只见男人猛地凑近。
近到燕回都能感觉到从男人鼻息间喷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燕回那双眸瞳睁大。
李苏彧看着女人瞳孔隐隐一颤,他笑:“你怕什么?难不成初为人妻,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燕回瞠目结舌,这般口吻说的好像他什么都懂一样。
“先前,你说我不与你同床共枕是我心有意中人,今日我反过来问你,在云州那些年而后前往汴京是否也有意中人?”李苏彧收起唇角的弧度,凛声道:“你这般不在乎我有平妻与通房,是不是因为你内心装着别人,所以才这般不在乎?”
燕回原本有所变化的神情因着李苏彧的这番话渐渐平静下来。
而燕回的反应落在李苏彧的眼中却是认为燕回默认了。
“当年我二婶刚嫁给二叔时,祖母也念叨着要给二叔纳妾,二婶与二叔闹得不可开交,难怪你不吵不闹这般大度,原来是你心里有着别人。”李苏彧说完这番话脸色冷漠的厉害。
燕回恢复了镇定,扬唇一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没事找事?还是觉得妾身没娘家可依,可以随意羞辱?”
李苏彧一愣,他有羞辱她?
正还要开口质问她时,脸颊双侧被一双似有似无的手抚住,唇上一重,李苏彧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燕回太过直露与炽热,那温热的唇瓣贴在他双唇上时,鼻息间全是女人的气息。
那种陌生的气息与他的气息牵牵扯扯,好似掉进一个漩涡中,让他无法呼。
有一种酥麻之感从李苏彧的脚底快要窜到脑门心时,瞬间断掉。
“妾身心里只有将军一人,以后将军休要说出羞辱妾身的话来。”燕回好似报复男人刚刚说的那番话一般,松开李苏彧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苏彧撑在扶手上的双手青筋突出,瞳孔骤凛,眸底好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烧,他深深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那张脸现在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连说出的话也一板一眼。
“是吗?”李苏彧也字眼明了的说着:“夫人这般着急证明做什么?”
燕回勾起那鲜红欲滴的红唇,正要开口的时候,房门处响起岁秋的声音:“姑娘,奴婢回来了。”
岁秋一只脚还没有跨进主屋中,就见那一袭黑袍的将军弯身几乎贴着燕回,而燕回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男人的黑袍中,只能看得见燕回少许的身影。
接着。
李苏彧站直身子,什么都没说,带着一丝薄怒大步的走出主屋。
岁秋见状,一脸疑惑的靠近燕回:“姑娘,将军这是怎么了?”
燕回沉声:“疯了。”
岁秋啊了一声,又看了看房门处,将军明明是生气了呀。
“见到岁月了吗?”燕回起身朝着里间走去,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在与李苏彧相处过的地方。
岁秋跟了进去,说道:“岁月说见了几处铺子,可地势都比较偏远,都是在巷子之中,最终还是需要姑娘你定夺。”
“至于姑娘你交代的事情,岁月说她会交代下去,但岁月很想见姑娘。”
燕回几乎想立刻出府去与岁月会合,只是想到眼下的情况,说道:“待过段时间,至于铺子。”燕回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她做主便行,想要在这北地站稳脚,药材与米行必须先跨进北疆,这两样东西是缺一不可的东西。”
“姑娘,奴婢这两日把将军的院落摸索清楚了。”岁秋当然知道自家姑娘要做的事情断然不能安排另外的人做确定,如今是万不得已,当然,岁月的能力也厉害,只是到底不如燕回去亲手办。
毕竟北疆才刚刚开始,想当年在云州时,与姑娘四处奔波到处经商,所有事情都是姑娘扎好了根,岁月才能做后面之事。
“出了将军的院落往东边走,那处侧门平日午时的时候没有人看守,许是将军的院落历来很少人出入,所以那个侧门没人看。”岁秋细声的说道:“要不,姑娘寻个机会出去一趟?”
燕回看了一眼岁秋,没有说话。
岁秋却明白燕回的沉默,在这李家是断然不能出差错的,她又细声道:“姑娘,奴婢先替你打探打探,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出府?”
燕回淡声应着,神情淡漠无比。
而回到书房的李苏彧一脸冷然,但他胸腔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兴奋着一般,想到那湿润又温柔的感觉,脑海中便浮现出了那鲜红欲滴的唇,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是不服气他说了那番话,才故意亲他。
还说出什么心里只有他一人的屁话。
李苏彧紧咬牙槽,那个虚伪又狡诈的女人!
这时,房门外响起敲门声:“苏彧,你在吗?”
是李隽山的声音。
“进来吧。”李苏彧收了收眼中的情绪。
李隽山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李苏彧的气色比昨日好太多,笑嘻嘻的打趣道:“果真是要在府上养伤才行,这才回来一日,气色就好了这么多。”
“二叔来应该不是说这些废话的吧。”他按住内心躁动的心跳,沉声说道。
李隽山随意的在书案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刚刚收到汴京官家来的信函,说是今年各州地粮税并不理想,给予军中的物资比去年少了两成,信函上还说,今年不会有战乱,药材就不提供了。”
李苏彧眼中那仅有的情绪也随着李隽山的话语而消散。
他的目光落在李隽山从衣袖中取出的密函上,冷笑着,官家哪里会亲自给北疆的李家写密函?这该是从内阁中传出。
那群被富贵迷了眼的老狐狸,无非是看出了官家对北疆的态度,然后才有了敷衍甚至不管北疆将士死活的态度。
接着,李隽山也冷笑着:“什么狗屁不会有战乱,药材就不提供?怕也是因着与蛮人战乱的平息,才说什么粮税不理想的狗屁话来,那群只会大放厥词的杂碎以为三十万大军老子李家是用稀粥养着的吗?”
“今年北疆各地的铺子收入如何?”李苏彧又问道。
李隽山微微叹息:“这才刚刚平息战乱,北疆才恢复宁静,能有多少收入?加上每月军中的开销,李家真是一点都负担不起了。”
这些年的战乱以及每年寒冬的流民几乎把李家给掏空。
李苏彧剑眉拢聚,道:“朝廷下发的物资大概多久能抵达郓城。”
“怕是年关前后。”李隽山说着那浓眉间也浮现了忧愁:“一旦让军中弟兄饿了肚子,便会动摇军心,汴京那群杂碎就等着李家没实力掌控手中的雄兵,到时,便会名正言顺的从李家手中接过兵权。”
“我来想办法。”李苏彧一手紧握,一手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深想什么事情一般。
“你能想什么办法?”李隽山说着就来气:“原本想着娶了王家的女儿,照着王庸鹤在汴京的关系,能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把你安排回汴京,让官家体恤边疆将士的不易,每年都把边疆物资给足,怎知会是如今的局面。”
见李隽山又提起王家的女儿,李苏彧又联想到燕回那无所谓的脸,他道:“以后不要提起王家的女儿,李家与王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隽山一愣,随即就明白李苏彧的意思,大笑两声:“是啊,那燕回也不错,今早给你祖母送了那上好的狐裘,府中每个姑娘都有,就连你二婶也有,你二婶喜欢的紧,你说那丫头出手那么阔绰,是不是银子多的烧手啊?”
李隽山提到银子,原本扯着的唇角瞬间抿着,深深的看着李苏彧。
李苏彧挑眉。
“苏彧,燕回那丫头出手都是金瓜子,她……”
李隽山还没有说完,李苏彧的脸一冷,打断道:“二叔,打住你的想法。”
“老子不过想想,还不能想了?老子还没有脸去找侄儿媳妇帮李家的忙。”李隽山一看李苏彧的冷脸:“更何况,还不知道燕回到底存着什么心呢。”
李苏彧眼皮微动,他又想到了那营帐中燕回说的那番话,抿了抿唇,道:“二叔当初不也说她是个可怜人?为什么现在又觉得她有异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而且你祖母很担心你呐,今早就在说温柔乡英雄冢,你可是李家独苗苗,你万一有个什么不测,我们全家可怎么办呐?”李隽山说着又开始担心起来:“因着你的事情你祖母都格外的小心,偏偏在你的婚事上弄巧成拙,所以就觉得燕回有异心,你也体谅体谅你祖母。”
李苏彧嗯了一声后,书房中便安静下来。
李隽山自然知道李苏彧有巨大的压力,他关心问道:“你伤势如何了?听褚先生说先前的旧伤有些恶劣?”
“今日好了很多,二叔挂念了。”李苏彧言语间又想起了燕回给他上药的认真模样。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随即岁秋的声音响起:“将军,少夫人让奴婢来问一声,将军明日是否有空。”
李苏彧与李隽山对视一眼。
岁秋见房中半天没有回应,皱眉,刚准备转身回主屋的时候,房门被打开。
岁秋一见是李隽山,连忙福身:“二爷。”
李隽山打量了一番岁秋,道:“你家姑爷养伤这段时日都有空。”
岁秋皱眉,她说:“少夫人说将军若是有空的话,明日能否与将军一同出府一趟。”
岁秋的话让李苏彧与李隽山都神色一顿,出府?
“二叔今日先去军中,后面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李苏彧说着,示意李隽山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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