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城越过她，坐在前面沙发上，自己倒上了茶。
顾渺渺看向他，犹豫了会儿，抬脚走到就近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爸，我来是有点事。”终究是来求人的，她想了想，还是让自己换了个称呼。
顾渺渺手上的书包吊带被拽的变形，他会帮吗？她不知道。
会的吧？
顾卫城冷冷的脸多了些不满，”什么事？”
“我……需要一百万。”顾渺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艰难的开了口，看到顾卫城转瞬皱紧的眉，她又急忙改了口，“我可以算跟您借的。”
“你要做什么要这么多？”顾卫城眉宇间多了不耐。
顾渺渺抬眼看他，平静道，“母亲手术所需的费用。”
因为坐的近，她看的清楚，顾卫城的不耐烦在她的话语里逐渐增加。
顾卫城把茶壶重重掷在桌上，“哐，”的一身。
同时，顾渺渺好像听到了手上书包吊带撕裂的声音。
顾卫城看了她一会儿，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包，抽出一张卡丢给他，“这是十万。”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顾卫城继续说，“这是给你的，我跟那个女人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她死活，不关他的事。
顾渺渺看着那张卡，心里凉了个透。
“呵，”她艰难的扯出一丝笑，笑自己竟然会来这里要，竟然会把这当最后的机会。
她讽刺的看他，“竟然离婚了，母亲的资产为什么不分给她呢？”
“分了，不然她这几年医药费的钱哪来的？”顾卫城皱眉。
顾渺渺看着这个既熟悉，此时又让她感到陌生的人。
“呵，真分了，还是你藏了？”她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顾卫城站了起来，指着她喝问道。
顾渺渺也站了起来，“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应分到的真就那么点？你当初为什么娶的我母亲？”
顾卫城眉皱的死紧，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有些心虚，“我那是家族原因，不关你的事。”
“呵，说的倒好听。”顾渺渺走近他，“什么家族原因，你不就是为了母亲手上的财产吗？”
她迎着自己父亲不可思议的眼神，步步紧逼，“你娶了她，想方设法进入母亲的公司，接手了她的公司，然后转身去找自己的情……”
她没说完，脸上就被甩了一掌，很重，很重。
重的她有一瞬间的耳鸣，她恍惚听到了讨厌人的声音。
噢，不是恍惚，更不是幻听。
刘玉珍从玄关处走来，样子挺着急，“卫城，你怎么打人啊？”
因为走的快，身上的挂满的珠宝首饰随着她走动晃荡出叮铃铃的声音，刺耳极了。
刘玉珍偏偏还向她走来，“渺渺来啦，哎哟，痛不痛？”
说着就要向她靠近，顾渺渺退后一步，冷冷的瞥她一眼。
看向愤怒的脸色发红的顾卫城，“我说对了，是吗？”
顾卫城没说话。
“我可以不追究，也不会告诉母亲，但有一个条件。”她顿了顿，放下捂着的脸，“医药费。”
顾渺渺轻轻闭了眼，她想，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刘玉珍看看她，又看看顾卫城，凑到顾卫城身边，似笑非笑的说，“渺渺啊，你说你这样像不像诈骗，这钟事要讲究证据的呀！”
她捏了捏顾卫城的手，“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可没用的啊，你说是吧？”
顾卫城好像被她点醒了般，本来犹豫的神情转瞬消失无影无踪，他点点头，“嗯呐，没有证据可得算污蔑！”
两个人一唱一和断了她的路。
他们说的对，她没有证据。
顾渺渺神情恍惚了瞬，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抢了先。
刘玉珍挽着顾卫城的胳膊，苦口婆心似的说，“再说了，你爸这几年公司也不景气，分到的的确也就那么多了。”
“你要不现在去查，资产也就那么多啦。”刘玉珍继续说。
“呵，怎么？夺了人的公司，这会儿不会管了？”顾渺渺冷笑了声。
幸雅公司，虽说不是多么大的集团，却也是一个称的上的中等上市公司，早年在母亲手里不可能这么差。
这时候在他们手上，到底是被挥霍一空，还是拒绝她的借口，倒是难说。
顾卫城听到她的话，脸瞬间绷起来，“你……”抬手就要打她。
“打啊！”顾渺渺冷冷看他的手掌，右边脸还因为刚那一下火辣辣的疼，心里却麻木了般。
她抬起悲凉的目光，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她强忍住泪水，“五年前，刚刚，不都挺会吗？打啊！”
顾卫城看她这模样，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气愤的甩手放下了，“滚。”
顾渺渺扯了下唇，心里的某处似乎裂开了，她平静的注视着他们恶心的嘴脸，背好书包，转身离开。
从屋里出来，外面几乎暗暗了下来。
黑蒙蒙的天空好像即将承受不住要压下来，又似乎是要安慰她般，天色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顾渺渺就像找到解救般，她径直走进雨幕中，眼眶红的快要烧起来。
她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只知道顺着脸颊流下的水滴有些热。
偶尔混进嘴唇，涩的她皱了皱眉。
她就那么走着，也不知道该去哪，漫无目的。
沿着小路一直走，穿过一栋栋高楼，周围有越过她赶路的人，有撑着伞聊天的，更有停在楼底避雨的老人。
大家都各有各的事要做，没有人会去管她，偶尔投过来奇怪的目光，多看上两眼也就赶路去了。
顾渺渺平静的极了，她目光停在马路中行走的车辆，心里顿了许久。
她叹了口气，收回转过去脚步。
安安静静的过了马路，停在路边，一辆跑车从她面前飞驰过去，雨水混着泥土溅上裤脚。
顾渺渺看着脏污的水渍，眼里暗了暗，泄气的垂了头。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跟着出来的是顺手放进去的名片，用衣袖擦掉上面滴落的雨水。
盯着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按亮了屏幕，照着名片联系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那边传来陶助温润的声音，“顾小姐，想好了？”
“嗯。”电话那边没了声音，顾渺渺深呼了口气，合上眼睑，低声道，“我同意。”
那边的陶助温声，“好的，顾小姐，您准备下，晚点我去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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