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似乎并不介意别人叫他老王，拍了拍那个在吃饭的小伙子，对我说：“这是段轩，咱们的白班客服，你就先跟他学，差不多的时候自己接几个电话练练手。”
我答应一声：“好的王总！”
等老王走了，那个玩手机的才抖着脚继续说：“你还真是个正经人，全公司叫他王总的你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去后面拿把椅子坐下，杵在这真碍事……哎，你叫什么？”
“我叫陈宇。”我说着，从后面角落找到一把扶手坏了半边的椅子，身后的段轩听到我的话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我叫余嘉平，陈宇，你会打游戏吗，来两局？”我才坐下，身旁的余嘉平就倚着扶手凑过来，塑料的扶手也跟着嘎吱响了一声，我心说原来我这把椅子是这么坏的。
“我很少玩游戏，平时偶尔会玩玩消消乐。”我才说完，余嘉平“切”了一声又靠了回去，倒是段轩接了句话：“不玩游戏也没关系，咱们这个游戏很好上手，没那么复杂。”
余嘉平捧着手机不说话，段轩依然在吃饭，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没话找话起来：“你们平时工作都是这样吗？”
“嗯。”段轩话不多，听了我的话放下筷子，从桌子上拿出几张薄薄的纸递给我：“你下载一个咱们的游戏，对照话术很好理解，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一看，好家伙，游戏叫龙辰傲天，颇有些“是兄弟就来啃我”的味道在里面，眼看要下完了，余嘉平那边打完了一局，突然问我：“你是觉得我们太闲了吗？”
我“嗯”了一声，余嘉平说：“这游戏的目标人群不是年轻人，所以玩法简单，就连打怪都是自动的，玩家只需要上线点点，充充钱就行了，所以咱们也不会很忙。”
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打开游戏对照着话术开始看起来，准备把内容尽快记下来，就在这时，余嘉平又问：“你很缺钱吗，夜班都上？”
这不是废话吗，谁会跟钱过不去？我想着自己还是新人，不能得罪人家，只能回了一句：“嗯，我要快点培训，早日上班。”
段轩听了我的话转过头说：“有这心是好的，咱们要学的也不多，你慢慢看不用急。”
余嘉平这次没说话，直到游戏发出一声胜利提示，他才站到我身旁絮叨着：“这点东西一看就懂了，还用这么研究？有没有必要啊？”
我刚理清的思路又被打断了，只能往后退了一点，不耐烦地说：“你好吵啊，我都看不进去了。”
正在喝汤的段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对我说：“抱歉，有点烫。”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我赶紧解释。
段轩看了已经坐回去的余嘉平一眼，恍然大悟道：“那椅子有点毛病，经常发出声音，你习惯就好。”
“我知道了。”我狠狠地瞪了余嘉平一眼，哪知道他这时笑得格外开心，气得我赶紧低头强迫自己看话术。
他们说得对，这些东西确实好理解，我才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把内容完全掌握了。
这期间我替段轩接了两个电话，他站在我后面指导我要怎么搜索，怎么操作，怎么记录，看我熟练下来，才拍拍我的肩：“不错，掌握的很快。”
“如果你上夜班的时候，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就告诉他们会上报，由高级客服第二天回电话。”段轩说。
“高级客服？”我看了一圈，屋里除了我们几个，哪里还有别人？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余嘉平话还没说完就被段轩打断，段轩说：“没有高级客服，你把内容写在便签上就行，白天我打回去。”
也是，他总比我懂得多，看来这里面门门道道还真复杂，我点了点头，接着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班？”
“不是吧，带薪培训不香吗，你急着投胎啊？”余嘉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没理他，等着段轩的回应，他看了眼手机说：“你要是觉得没问题了，现在就可以回家，跟老王说明天上班就行。”
“哎。”我答应一声，拿着手机往外走，走到公司门外的时候听到余嘉平正在和段轩说着什么，不过我没听清楚。
第二天晚上七点四十我就到了公司，兴致勃勃地打招呼：“晚上好啊大家！”
门口的甜妹已经下班了，我走过去看到段轩正聊着微信，余嘉平则还是那副死样子，脚搭在桌子上玩手机。
这公司算是来对了，工作这么少，说钱是大风刮来的也不过分吧？
看到我来了，段轩站起身来：“你就用我的电脑吧，有没有信心？”
“有。”我答应一声，段轩点点头很是满意，说了声：“那我先走了，你加油。”
他前脚出门，余嘉平后脚也站起身来把手机装进口袋，对我说：“我也差不多了，你晚上要是困了就趴桌子睡一会。”
一个人上班，我真的能闲出屁来，这下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余嘉平没事就玩游戏，没点事情打发时间还真是不好熬过这漫漫长夜。
凌晨一点的时候，我才接到第一通电话，对面听起来是个年轻人，但是火气很足：“怎么回事，我怎么进不去了？”
我一愣，看了一眼邮箱里的通知，赶紧解释：“抱歉先生，今天晚上零点到早上六点系统维护，要合并大区，请您耐心等待。”
“可是你这上面显示的是账号被封禁啊？”对面语气好了一点：“我可什么都没干，还充了不少钱，你先给我解开。”
我按照他报出的手机号搜索了一下，发现这个手机号还没注册，只能继续道歉：“抱歉，没有查到您的账号记录。”
“怎么可能？我充了六十多万呢！”对面又激动起来，声音里居然带了些哭腔：“你们坑我是吧？不给我解开我就去死，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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