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柔黎，你大胆！”一道娇喝的女声在她耳边炸开，她额角隐隐作痛，一阵温暖的香气飘进她鼻翼间，让她掀开沉重的眼皮，一个侍女正用手帕捂着她的额角，对着轿子外面骑着红枣马，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满脸怒火，“壶阳公主！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我家郡主！”

在吵闹声中，令柔黎睁开双眼，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不是死了吗？这是在干什么，外面是街道，人来人往，因为壶阳公主，街道上聚集一堆的围观百姓，对着她们议论纷纷。

侍女翡翠见她一声不吭地盯着前面，有些着急，“郡主，你没事吧？”

郡主？这称呼真是熟悉又陌生，她已经习惯别人叫她皇后或弃后了，令柔黎看着翡翠的面容，她一心扑在政务上，对身边的人都不太在意，但是这个翡翠她还是记得的，记得她时不时给身在冷宫的她送东西吃，后来就没有见过，听说冲撞某个妃子被打死了。

她抓着翡翠的手，“翡翠，你是翡翠，你还活着？”

翡翠一脸诧异地看着她，“郡主，奴婢当然还活着，你是不是被壶阳公主一鞭子打傻了？”

她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勃勃生机的树枝，没有雪，也不是在宫内，她还活着？

令柔黎捏了捏自己热呼呼的脸蛋，简直不可置信，她真得还活着，没有死。

可是令柔黎怕这一切都是梦，她抓着翡翠的手，一脸热忱地看着她，“快，翡翠，扇我一巴掌，越重越好。”

翡翠一脸鬼上身似得瞧着她，将手抽出来，用手帕擦着她额头上的血迹，“郡主你说什么胡话，真是被打傻了，这里留疤可怎么办。”

感受到额头传来的痛感，令柔黎才相信自己还活着，翡翠说道，“郡主，这壶阳公主素来和你不和，你偏要招惹她。”

令柔黎沉浸在活着的喜悦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听到壶阳公主在外面的怒骂声，“郡主？她算哪门子郡主，敢对我说三道四！”壶阳公主一鞭子甩过来，车帘被甩得飞起来，令柔黎连忙将翡翠护到身后，以免被她甩到。

不过此情此景让她想起来些什么。

这壶阳郡主是宗室公主，名叫李楚兰，生性骄横霸道，跟天子李墨关系十分要好，不过碍于她的性子，她怕壶阳公主把李墨给带歪，就不让两个人来往。

说起这壶阳公主，令柔黎轻叹一声，也许这是李墨不喜欢她的原因，很多事她都不让他做，一来二去也生出几分恨意。

她这一天就是因为跟因为壶阳公主的事跟李墨发生争吵，这年李墨十四岁，而她十九岁，那时候她还年轻，性格也比较强势，有先帝的令牌在手中，宫里的人对她这个未来的准皇后还挺恭敬的，吵完后直接罚他去面壁思过，顺便朝国法一百遍。

令柔黎想起李墨带着怒意的小眼神，她不由地捂住脸。壶阳公主被她强行赶出皇宫，心有不满，在街上随便用鞭子打人，被回府的她撞见，说她几句后，壶阳公主就甩她一鞭。

壶阳公主一通鞭子甩着，发泄自己的怒火，令柔黎眼色一冷，直接伸手拽住她的鞭子，掀开车帘出去，用力将她手中的鞭子抽过来。

壶阳公主李楚兰没有握紧手中的鞭子被令柔黎抢过去，她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握紧拳头，“令柔黎！把鞭子还给我！”

令柔黎握着鞭子甩了甩，空中荡漾着鞭子啪啪的抽打声，朝她挑挑眉头，“哦？还你？”李楚兰才不过十五岁就已经是这种性子，之后她也死性不改，听说她有李墨的纵容做了不少坏事。

当时她虽然跟壶阳公主起争执，但是碍于她的身份，令柔黎是想当客气让城中禁卫将她请回去，可是现在她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

李楚兰气得发抖，指名道姓，“令柔黎，立马把鞭子还我！”

她话音刚落，令柔黎就一鞭子朝她身上甩过去，“啪”的一声打在李楚兰身上，令柔黎收回鞭子，用手指摸了摸鞭子，眉眼轻佻，浑身都是威仪，站在马车上举高临下地望着黎楚澜，她赤着脚，一身红衣飘摇，头顶簪子上的珠与被风吹得轻轻晃荡着。

“你娘你爹若是没有教你做人，只能我代劳了。”

“第一鞭，打你街道伤及无辜。”

“第二鞭，打你身为公主，毫无公主仪态，在街上疯疯颠颠，成何体统！”说完，她又一甩鞭子，“啪”一声，落到壶阳公主身上。

“第三鞭，打你不懂尊重人，对我指名道姓！”

“啪！”

“第四鞭，是还你打我的那一鞭。”

“啪！”

李楚兰手指紧紧地抓着缰绳，被令柔黎打得差点没有甩下马，她被令柔黎打哭了，愤怒地对她道，“我要告诉李墨，你是何等的恶毒，你等着！”

说完拉扯着缰绳带着自己的人飞奔离开。

翡翠看着令柔黎的操作简直是目瞪口呆，令柔黎打完人后就一脸疲惫地扔下鞭子，坐下来，她赤着雪白的脚踝，垂下马车板，看着街道上的百姓，一阵恍惚。

她还没有死，一切还来得及。

翡翠连忙爬出来，“郡主，你怎么能把壶阳公主给打了，那可是公主，明早上朝那些人又要咬着你不放，而且陛下，你也知道的，你本来就跟壶阳公主和陛下闹得不开心，万一她再说点什么……”

翡翠的小脸尽是担忧之色，令柔黎却满不在乎，“这些不重要。”她知道李墨讨厌她，朝中一些人对她也十分不满，觉得她一介女流之辈，若不是有先皇的遗诏，早被他们一唾沫给淹死了。

她父兄跟先皇并肩作战才打出的江山，最后却被灭国了，她到死也没能知道是谁灭的大汉，这江山是她父兄跟皇伯伯的心血，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大汉被灭！

姬长籍跪在地面上，看着女人精致玲珑的小脚在他面前晃来又晃去，随着红裙飘摇着，脚裸白如霜雪，似乎只要伸手一握就这脚踝完全包裹进掌心。

他呼吸微顿，喉结滚动两下，移开双眼，她不知道要穿鞋吗？

令柔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注意到脚下跪着的男子。

看着他披着一头散发，遮盖住他的面容，雪白的衣服上都是血色，被李楚兰打得皮开肉绽，他低着头，将手摁在地面上，一副恭敬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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