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宿舍里,韩桉晨给洛晰讲着数学题,洛晰愈发地崇拜眼前这个隐藏的学霸。
“喏,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解出来了。”韩桉晨一脸自信的在草稿纸上写下演算结果。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难你都会,怪不得是二班的人嘞,那你怎么平时考试不好好考啊?”这也是洛晰常常困惑的点。
“理科又不像你们文科需要一直背,我吧,就是觉得考试什么的没意思,考到前几名也没什么用,反正那个班里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都不待见我,还不如做个学渣,至少没人会在你身上花心思,多好。”
洛晰听见“不待见”三个字,心里直发怵,他着实想不明白像韩桉晨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不被待见呢?
洛晰不敢问他的过去,每个人心里又何尝没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你应该比我小吧。”洛晰弱弱的问着。
“嗯,是啊,我上学早。”
洛晰不敢想象他曾经遭受了些什么,这一刻,洛晰格外心疼他。
“你之前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韩桉晨眼神呆滞了一小会儿,立刻说:“不疼,放心吧,早好了。”
“那……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洛晰认真的望着韩桉晨的眼睛。
韩桉晨沉思了一会儿,“好吧。”
他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后背及肩膀上的刀伤。白皙的皮肤上面被大大小小化了七八道刀口。胸口肯定还有些许。
那一道道伤痕像把小刀,刺的洛晰心好疼。洛晰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就看见韩桉晨的眉头一紧。洛晰一时间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韩桉晨弹了洛晰一个脑门,“好了,别看了,快写作业。小心今晚熬通宵都写不完。”
洛晰整理整理情绪,让自己回过神来。“嗯嗯,好!”
洛晰写了一会儿作业。韩桉晨看着洛晰,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你明天……帮我个忙行不行……”
“咦?什么啊,好啊!好啊!至少白吃你那么多好吃的,有什么事要帮,尽管开口!”洛晰兴奋的看着他。
韩桉晨摸摸他的头说:“别急别急,那我明天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告诉你可以吗?”
“嗯嗯,好!”
韩桉晨看了看时间,“今天就到这里吧,快睡觉,明天再写。”
“我还剩一点点了……马上马上……”
“都快凌晨一点了,你还不睡觉明天起不来怎么办,快快快,赶紧。给你一分钟时间收拾啊!”
洛晰只好乖乖的收拾好作业,准备睡觉。
关掉台灯后,洛晰问韩桉晨:“老韩,你不是有宿舍嘛,干嘛还非要和我挤一张床啊?”
“我……我床位好久没人住了,床垫都馊了,又潮又难闻,还一层灰,还不如跟你挤一挤。”
“哦,那可是你这样放着不打扫也不是个事啊!”
“可是什么啊可是,哪儿那么多可是,睡觉吧你……”
“哦……那……晚安。”
“嗯……晚安。”
第二天晚饭时间,韩桉晨和洛晰在食堂吃饭。“哎,你尝尝这个藤椒米线,特好吃。”韩桉晨给洛晰夹了一筷子。
“不要,你那个太辣,我受不了。”洛晰摇头拒绝。
“相信我,这个真的不辣,不信你试试!”韩桉晨依旧没有放弃。
洛晰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瞬间就被辣到怀疑人生了。
“啊啊啊!好辣……好辣,水水水……”洛晰被辣呛到。
“来来来,给你水……”韩桉晨努力的憋笑。
洛晰大口大口的喝水。“不是,大哥,你管这叫不辣呢?我小命差点没了……”
“那本来就没有多辣嘛,是你吃辣太不行。”韩桉晨还摆出一副无辜的脸。
“是是是,你最行,要是一会辣到胃疼可别怪我……”洛晰知道韩桉晨胃不太好,却还总吃这么辣的东西,真是觉得自己的胃活太久了。
“哦,对了,你不是说晚饭时间告诉我要怎么帮你嘛!那现在你快说吧!”
“啊……”韩桉晨有一丝丝尴尬,“好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好的小纸条,看样子里面写了蛮多的字。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个东西送给十班的一个人。”
“嗯嗯,好啊!送给谁啊?”
“十班的赵菁美,可以吗?”
洛晰拿过韩桉晨手里的纸条,“放心吧,绝对给你送到,虽然我不认识她,但保证完成任务!”
韩桉晨看着洛晰憨憨的模样笑了。洛晰打趣道:“我猜,这个一定是写给人家的情书吧!”
韩桉晨顿时不知所措,眼神里掠过一丝丝失落,“没有,小屁孩,别乱猜,帮我送到就好了。”
“嗯……好吧,晚上下自习后就帮你送去,等我好消息哟!”
洛晰小心的保管着韩桉晨的纸条,晚上吃完晚饭后,在学校还要上三个晚自习。等最后一个自习结束,洛晰赶忙跑去了十班,生怕人家提前走了。
洛晰看着十班的人慢慢的收拾好书包走出来,他拉住第一个出来的同学,说:“同学,能麻烦您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赵菁美同学,可以吗?”
那位同学很快就帮洛晰把人叫出来了。
“你就是赵菁美同学吧!这个是一个叫韩桉晨的人让我给你的,你拿着吧!”
洛晰本以为她会接过纸条,可谁知她看着洛晰手中的纸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简直有病!”
洛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说什么?
随后,她一把从洛晰手中夺过纸条,粗暴的打开看了看,就把它撕了。
“你,帮我告诉韩桉晨,让他以后离我远一些,精神病嘛……什么人啊!”她把撕碎的纸片扔到地上,然后就走了……
洛晰全程都没有明白她在干什么。
“不是……你怎么把它撕了……哎!你回来……”
洛晰还是没有追上她,他真的搞不懂怎么会这样,韩桉晨找自己帮的第一个忙就被自己弄砸了……
洛晰只好捡起那些碎纸片……
洛晰赶到他之前和韩桉晨约定好的地方,他看见韩桉晨在一个路灯下面等待。他慢慢的走过去。不知该怎么开口。
韩桉晨看见洛晰来了,连忙走过去问:“洛晰,怎么样,她说了什么啊?”
洛晰把攥在手里的碎纸片打开给他看,“她……她看完给……给撕了……”
韩桉晨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掩饰不住的失落,“唉,算了,那……那她有说什么吗?”
“她……她说让我告诉你,离她远一点……”
“哦……”韩桉晨不再出声。
“对不起啊!我没有完成你给我的任务……真的对不起。”洛晰越说越小声。
韩桉晨也没了之前的失落,对洛晰说:“没事,不怪你,陪我到操场上走一走吧!”
“嗯嗯……”
就像之前那样,洛晰跟在韩桉晨的后面,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格外深沉、忧伤……
操场上路灯较少,灰暗的灯光下,洛晰看不清眼前这个少年的脸,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从路灯照着的地方一直走向最黑处……一步步被黑暗吞噬……洛晰看不懂他的心但始终陪着他,跟在他身后走下去……
洛晰做不了什么,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陪伴……
像往常一样韩桉晨在洛晰宿舍睡下了,灯熄了,韩桉晨背对着洛晰。
“老韩……你愿意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吗?”洛晰弱弱的问。
韩桉晨背对着洛晰说:“嗯……可以,我家里我妈以前是做纺织生意的,我爸是警察,家境其实还算可以,赵菁美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爸妈关系一直很好,但是前些年我妈被查出宫颈癌,为了给我妈治病,我爸跑了很多地方,做化疗,手术,家里也不像之前那样宽裕了。我爸由于工作原因,有了不少仇人,现在我爸辞职了,我家里也不像之前那么好了,那些仇家就找上来了。
前段时间我爸带我妈去外地治病,我一个人在家,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找到我的,那天夜里,他们在巷子里拿刀刺我,砍我……我费了好大劲才逃脱,躲到一个角落,就碰见你了。我怕你的叫声引来他们,就用从他们那里夺过来的一把刀,让你别出声……后来,你救了我……我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才回到学校……
我染红发,穿皮衣,就是希望我看起来能不好惹一些,我害怕我妈病治好之后,我反倒出意外……班里的人也都挺怕我,由于我的格格不入,老师也不待见我……
赵菁美原来是我女朋友,后来因为我家的事,我没法经常和她在一起,我们经常吵架,我还害得她被人家非议,说是和混混土匪在一起,于是我们就分手了……我给她写纸条就是想说声告别……
也没关系,这样或许就是最好的告别了吧!”
韩桉晨讲完,洛晰把他的话一字一句刻在了脑子里,洛晰几乎能想象到那天夜里被人砍伤时的害怕和无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想挽留却只能分开的无能为力,害怕自己的亲人会离开自己……这些重担难以想象的压在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身上……
洛晰的眼眶湿了,眼前的韩桉晨遭受了这么多,却依然对自己那么好,即使心里十万惆怅,他也还是关心自己每天吃什么……
这一刻,洛晰心情复杂,百味杂陈,所有的滋味涌上心头,却在想要说出口时哽咽了……
韩桉晨转回来,看了看眼眶湿湿的洛晰,擦了擦他的眼泪,“好了,鼻涕虫,没事了,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呢!我妈身体好很多了,那些弄伤我的人已经抓到了,现在我和你一样,都是单身狗,有什么不好啊!”
洛晰被逗笑了,“嗯嗯,都好了……”
洛晰不管这是不是韩桉晨强装出来的坚强,他内心只有一句话:“韩桉晨,从此以后,我来守护你!”
“虽然我力量微薄,但我会努力去守护你,帮助你!你的伤口,我替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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