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一愣，众人也安静下来。

凌阙之一只手腕被秦越抓住，另一只手挥拳而上，停在他面前。

秦越身体后仰，一只手抓着凌阙之的手腕，另一只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鸣仙铃还蹭了蹭秦越的手背，然后把自己硬塞进他掌中。

凌阙之慢慢张开了嘴，从秦越手中挣脱出来，后退两步，双手背在身后：“秦越，看你干的好事！”

“若非你来捣乱，灵珠又怎么会碎？”

“捣乱？本尊本来就是来带灵珠走的！”

“你拿灵珠干什么？”

“本尊……乐意，本尊手下的东西也是本尊的！本尊来拿走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秦越冷哼一声，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你们关系倒是好。”

“废话，好得不得了。”凌阙之翻了个白眼，脚尖已经迈开向别处了，但是没走成。

因为碎掉的灵珠发出了白光，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喂，那不正好仔细看看宋文毓都干了些什么吗！”有人趁着记忆还没完全浮现的时候说。

“对啊，宋文毓作恶多端，一介女子居然有如此狠毒心肠，正好我们都能看见，她做的那些恶事！”

身旁讨论声渐起，宋妍悦咬了下唇，对孟蘅说道：“我想回去了。”

“累了？也是，你身子还没好全，就来了。”她皱眉，“要我说，你也太护着宋文毓了，她本来就不是好人，你怎么就不听？”

“我次次跟你说毓儿不是这种人，你也不听。”宋妍悦瘪着唇，转过身。四周传来一声惊呼，想必是宋文毓的记忆浮现了，但她完全没有心情去看，刚走出几步，周身场景骤变，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稚童清亮亮的呼唤：“阿姐！”

宋妍悦顿住脚步，回身望去，只一眼，眼眶就蓄上了泪。

——

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丫头举着一串糖葫芦，咧开小嘴，大笑着朝她跑来：“给你吃糖葫芦！”

那便是幼年时的宋文毓了，而幼年时的宋妍悦坐在庭院中，小小一只，在明媚阳光下仍穿得厚实，腿上还盖着块薄被。

宋妍悦是早产，自幼身体便不好，宋文毓恰恰相反，活蹦乱跳的像颗小太阳，正举着糖葫芦，另一只手在宋妍悦下巴接着，喂她吃下最顶端的一颗山楂。

小孩嘴里念念叨叨：“我让那小贩现做的，把核剃了去，所以中间有道缝，不过照样好吃，我问了，他说这山楂不怎么酸，你尝尝，要是酸的话，我找他算账去。”

宋妍悦小心地咬下糖风，又咬了一口山楂，亮了眼睛：“好吃！”

“真的？”宋文毓笑弯了眼，“好吃你就再吃点，我偷偷来的，娘还不知道呢，你也别告诉她哦。”

宋妍悦抿着唇笑：“我不会的。”

她毕竟还生病，所以吃了两颗山楂，便不吃了，剩下的宋文毓就全吞了肚子里，还剩下几颗时，她看到了站在院口探头探脑的小厮装扮的小孩，便对他挥手：“秦越！”

宋文毓晃晃手中的糖葫芦：“你吃吗？”

秦越四周看看，快步跑至宋文毓身边，将剩下的糖葫芦吞进肚中。

吃完糖葫芦，秦越轻车熟路地走到院墙旁的花丛中，将木棍藏在里面，而后又跑回宋文毓身边。他很瘦，一身粗布衣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小姐，夫人快回来了。”

宋文毓看看天色，握住宋妍悦的手，入手的凉意让她面容一肃，又很快笑出来：“好啦，阿姐，我要走了，你快回屋吧，要起风了。”

说罢，她示意院旁的侍女扶宋妍悦回屋，然后拽着秦越快速跑回自己的小院。

宋文毓的院子不仅小，位置也有点偏，采光也不是那么好，明明还不到黄昏，院中的光景就已经有些昏暗了。

宋文毓缓了两口气，又抬头看向天空，眯起了眼睛。

秦越看着她，末了，也抬起头。

待到院外传来隐约的熙攘声，秦越知道是主母回家了。

许久，宋文毓开口：“我说了要起风吧。”

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秦越应了一声，宋文毓低头进了屋，语气沮丧：“今日外出游玩，课业还未曾做呢，唉——”

她用余光瞧着秦越，见人没反应，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唉——”

“小小姐。”秦越敷衍一笑，躬身行礼，“我是不会帮您的，您死心吧。”

“十两银子。”

“不成，被大小姐知道了挨罚的只能是我。”

“诶呦，我说秦越，我阿姐能真罚你吗？再说了，这学习，难道对你没有好处吗？你动动手指，不仅能学到知识，还有银子赚，这天大的好事——”

“这天大的好事您就自己享吧。”秦越打断她。他和宋妍悦同岁，自幼父母双亡，半年前的冬天还是个小叫花子，正赶上大雪，差点冻死在路上，是去寺庙替阿姐祈福的宋文毓在回程路上发现了差点被大雪埋没的他，便捡他回去做了宋府的小厮。

家中两个小主人年纪都不大，因此在私下里，三人的关系其实很好。

宋文毓苦着一张脸：“可我最讨厌学习了，整天认那么多字，学什么‘之乎者也’，头都要炸了。阿姐身子不好，一天不能学很多，我脑子还不好呢，一天不能识很多字。”她斜眼瞪着秦越，“还有人每次都说要照顾阿姐实际上光留我一个人在学堂受苦！”

秦越回避她的视线，扬起眉毛：“大小姐说过若有旁人在那会使您分心的。”

“胡说，我阿姐对我好得很，怎么会说这种话，我看就是你想逃避的一面之词！”

秦越“啊”了一声，对上她的视线，耸了耸肩：“被你发现喽。”

“秦越！小心我扣你工钱！”

秦越静默半晌，站在原地不动，宋文毓便蹬了鞋上床，解开辫子，穿着外衣钻进被褥中。

在她和发辫斗智斗勇的时候，秦越已经坐到了桌前，拿起毛笔，替她完成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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