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张李公又想等着他爹娘过来帮忙。

结果早几年八月的的时候都是一整个秋收都是大太阳天，偶然有雨也在秋收过了好几天后，也是细雨，下的时间也短，随便盖一下就行。

于是就助长了张李公的气焰。

今年这估计会是大雨。

就算是大雨他也不会让他爹娘来白白帮忙，还得不到好的。

他家的地快割完了。

看着雨渐渐下的淅淅沥沥。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这雨仿佛替他出了一口这三年的恶气。

张李公还在地里破口大骂。

看着几大片还没割的地，雨虽没有加大的趋势。

但张李公的咒骂声还是引来了张大竹的暴怒，在地里就用镰刀手把把张李公打了一顿。

张李公被打的直跳。

却被婆母抓着逃不掉。

他叫的跟杀猪一样，呵，就这几下，哪有他被打的狠。

“她娘，啊～，你好好的打我干啥”

说着还用手去抓他婆母的镰刀。

结果又被狠抽几下。

这张李公没挨过打，到底胆子比他大。

“为什么打你，秋收大家都在忙，就你倒是会享清福见天的躲在家里，下雨了还不知道帮忙，袖手在旁边嘴皮子不得闲”

嘴里骂着手上也没停，穿着一件葛布麻衣，脸上的表情很是气怒。

“回去把李杏叫上，下雨了还缩在家里，也没有几个月大的孩子要奶，全村就你们叔侄俩会享受”

回头看见张大娘居然站着在看，走过去也抽了好几下。

他也在站着看，这次却没有被指桑骂槐。

倒是好声好气。

“顾哥，你看你家地明天就能割完，看能不能让你娘和姐姐早点过来帮帮忙”

苏顾垂眼看着她，小老太太，个子不高身材佝偻，低眉顺眼的，现在瞧着倒是大面上看着像是个慈祥的长辈。

在家里的时候这小老太从来都没骂过他，偶尔还会劝劝。

但他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傻子，也对他没有什么对亲娘的孺慕。

他平时虽然会劝，但每次都是给他盖锅定论把罪名安在他头上，从来都是她越劝，他被打的越狠，而且每次骂他都装着在骂她女儿，她女儿又不在家。

恶心人的很。

“娘你也知道，我家里地少，这又下雨了，粮食被打湿了，我娘她们肯定是要急着烤干的，这是要交税的”

说着脸上带着不好开口的色然。

“我前两天跟我娘说了，我娘说我姐的腿有点复发了，要在家照顾，不过今年咱们家里还有这么多没收，又下雨了”

看了看天。

下雨了，粮食会长芽，可和他有什么关系，没长芽的时候他也是吃不上的。

手不自觉的习惯性摸摸肚子，他今年不能没吃的还秋收干那么重的活，他今年没打算听他婆公的冒着正午的大太阳不回去的在地里割。

现在下雨了，他也不会打算冒雨割的。

他已经打算好了的，乘着这个秋收让张玉玉把他休了算了。

他给他爹说了的，他娘问他想好了吗？

他当然想好了，大夏朝的男子没有地，有男德束缚，出去做工也没什么人要，靠自己很难生活，尤其是被休弃的，还要承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但再怎样，也不会比现在差了。

现在他要是出去人家也没少说他可怜，他张李公也没少骂她，他还要地里家里什么都要干，连夜里都无法完全停歇下来。

你能想像，张玉玉大晚上的起夜，马桶就在屋里，还要学大户人家的做派，让他给掌灯，就是冷了盖个被子都懒得自己动手，要叫他。

张家是不敢卖了他的，本村姓苏的很多，是这十里八村的大姓，村长也姓苏。

管不了家务事儿，但要卖了苏家的人，这事儿还是管的了的。

今年秋收下雨。

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大了。

他是孩子的爹，他的孩子决不能一出生就过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他出生后可以吃穿都不好，但不能被打骂着长大。

这样孩子的一生都完了。

“我回去问问看看，看我娘能不能抽空过来帮忙”

哺一说完，老太太的脸色就和缓下来。

从现在下的雨的大小，应该短时间内是下不了大雨的。

不过，呵。

想的倒是好。

不过终归是白日梦一场。

在细雨中，一直割到天光全暗，才一起匆匆回家吃饭。

吃了饭还打算乘着星光继续割。

满天繁星，看来是不会再下雨了。

但是有风，这样的夜在秋收前后预示着一定的危险，因为风会刮来别处的雨，天的西面很暗，那里是极有可能有乌云集结的。

吃过了单独给他分的能照清脸的杂粮粥，两个小窝头早已进肚，是的小窝头，专门给他蒸的，由此可见对他的重视真是不一般啊。

大家都要去地里。

李杏在一旁抱怨，“这一天星星的，哪还会下雨，用的着大晚上的去地里吗，苏顾去就行了”

说着用手揪着张大娘的胳膊肉。

撒着娇，呼道“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我和爹在家里看着家里的鸡鸭，可别被什么毛贼给偷了去”。

“偷偷偷，都急着秋收呢，没人会去偷别人家，要下大雨了，赶紧的。”

说着就拿着镰刀往外走。

苏顾理都没理，直接往屋里走。

衣服湿了，他得去换一件，他现在不能发热。

他瘦的很，他爹看了害怕。

领他去村里郎中那去看过。

郎中说他现在身体脆的很，要不是他底子好估计早就滑胎了，他身体外强中干，不能生病，生病了更没营养给孩子吸收，现在月份渐渐大了，容易一尸两命。

换完衣服他就要睡了。

李杏磨磨蹭蹭的不想走，一抬头看见苏顾往屋子里走，当即，咋咋咧咧起来“苏顾大家都去抢收，你居然偷懒，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是啊，被吃了，被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吃了。

“我肚子疼，可能是这两天干活干多了，我有五个月了”

说完继续往屋子里走。

李杏儿一听，声音更加尖锐。

“谁家男人不是怀孕快生了还在地里忙活，就你金贵干点活儿还肚子疼”

苏顾不闲不淡，站在门口，摸着肚子，眼里带笑的看着她。

李杏儿，内心疯狂尖叫，啊～，苏顾这样笑的好吓人啊，他以前不这样笑的。

吓的缩到张李公背后。

笑。

很怀疑李杏儿真的见过苏顾笑吗。

没见过。

哦，是见过的吧。

准确的说是在张家没见过。

他是外村嫁进来的，嫁进来七年了，孩子五岁，他怀着孕的时候是见过的，当时怀着孕，嘴特别馋，婆公虽然对他好但是却也不会经常给他吃鸡蛋这样的好东西。

那时苏顾和苏春兰家当衙役的女儿正好，经常给他带糕点，饴糖这些，每次苏程阿爹就站在门口等着他经过好给他。

他好几次从那过，苏程阿爹给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就能闻到特别香的香味。

后来他让他妻主给他买还被他婆公知道了把他打骂了一顿，他妻主也说他馋，再后来他把他婆公和妻主都哄的很好，很能帮她妻主在婆公手里要到钱，也能买一些糕点之类的，但总是没有记忆里闻到的那个香味。

再吗。

就是苏顾嫁进来，他很是看不上，没少在婆公面前挑唆，也在背后给三妹说说他的小话。

苏顾。

他吗。

他以为他是谁，命里不该是他的，就是递到他手里也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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