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大排档，耗子在靠角落的小方桌坐下，“老板，一个鸭脚煲，一个空心菜，一个炒河粉，一打啤酒。”耗子没有看菜单就利索点好了。

“死耗子，你这是要往死里喝呀。”付远圣走过来看着地上放着的一打啤酒。

“讲这种，漱漱口的事。”耗子边倒酒边说道，“先解解渴。”

付远圣接过杯子和耗子碰了下，一饮而尽。畅快！这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周五晚，大排档，老友，冻啤，鸭脚煲，没有比这更让人舒坦的。

菜陆续上齐，两人说说笑笑，三五瓶下肚，脸色都慢慢红润了起来。所谓烟酒不分家，耗子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边慢慢呼出边靠到了椅背上，“美！”

“看你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吸毒了呢。”付远圣不抽烟，无法理解烟民的快乐。

“你呀，太无趣了。古人云，人生是一场经历。你这不碰，那不试，到头不是白活一场。”耗子继续吞云吐雾，他敬佩这个百毒不侵的老同学，同时也可怜这个被枷锁束缚的灵魂。

“你这什么谬论。”付远圣虽然言语上反驳了耗子的话，但内心却有些感触，三十年来自己似乎都活在条条框框里，争取做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做个好员工，做个好丈夫，做个好父亲……角色越来越多，自己也很努力，到头来，他却没有一个做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要不要试试？”

“不不不。”

中场休息，付远圣突然才想起这顿酒的主题，瞬间清醒了一般，“耗子，我想辞职，你有什么高见？”

耗子先是一愣，然后掐灭手中的烟，拿起酒瓶倒满两人的杯子，双手举杯，“兄弟，来，我双手赞成！”

又是满满一杯下肚，付远圣打了个嗝，“你就不怕我到时吃不起饭，天天找你蹭饭呀。”

“讲这种，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你。”耗子吃了口菜，放下筷子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去干行政的，那是男人干的活吗？没前途的。赶紧辞！”

“关键是，辞了我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这才是付远圣真正焦虑的地方。

“跟我干！”耗子语气干脆坚定，“肯定比你现在挣得多。”

“我，行吗……”付远圣迟疑道，其实他想的并不是行不行，而是自己想不想，这样说只是为了顾虑耗子的感受。耗子的工作他从没有真正去过问，但从闲谈大致知道，他这两年做的大概就是所谓的“聊手”，通过网络促成一些肉体交易，从中获取佣金和奖金。一直以来，付远圣倒也从来不会介意耗子的工作，因为这些与他并无交集，友谊超越这一切。

“会打字就行。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当年你这个情书师爷可是代笔无数，祸害了多少女生。”耗子得意地数落着付远圣当年在高中时的“罪行”。“说真的，以你的水平，稳定了保底月入一万。”

“保底月入一万！！！”付远圣瞪大了眼睛，在这个五线小城，月入一万的人凤毛麟角，更何况是保底，月薪三千多的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盘算着，如果他能月入过万，这个世界或许会完全不同。老婆不会再骂他废物，丈母娘不会再羞辱他，女儿未来可以上更好的学校，父母晚年可以得到更好的医疗保障……

“想啥呢。”耗子看付远圣灵魂出窍的样子，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在他脑袋上。

回过神的付远圣，这才意识到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还没打开，他谄媚地给耗子倒满酒，“浩哥，走一个！”

耗子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放下杯子，“喂！”这一声洪亮得让旁桌的人都吓得一激灵，一打啤酒已经下去，两人都有点飘飘然了。“我在风味大排档，你过来再说。”耗子说完挂了电话。

“谁要来呀？”

“美女！”

约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长发女子朝他们走了过来，中等身高，稍显瘦弱，化着淡妆，步伐轻盈身子挺拔，皮肤特别白，从这一点付远圣就确定她不是本地人。“你女朋友？”付远圣小声问道。

还没等耗子回答，那女子就到了跟前，“浩哥好。”

“坐。”耗子挪了把椅子给她。

那女子坐下，转身向付远圣点头问好，付远圣也点点头回应。

“小九，找我啥事？”耗子边说边给她倒满了酒。

小九半起身，端起酒杯，“浩哥，我刚来这边，想请您多关照关照！”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付远圣抬头望着小九，她锁眉逐渐绽放，白皙的脸蛋小巧的鼻梁，嘴角遗漏的酒水调皮地像坐滑梯顺着下巴、脖子滑下，直至微微隆起的山丘。

耗子没有理会，自顾自点了根烟，假装没听见。

付远圣有点惊讶耗子的转变，如此冷漠，他着急地在桌底踹了一脚耗子，提醒他怜香惜玉。

“哥，我也敬您一个。”小九满上酒微笑对着付远圣，又是一个仰头。

“谢谢，谢谢！”付远圣起身端酒，回应了一个仰头。此时，他不知道这个小九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耗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漠，只能招呼着吃菜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耗子起身走到一边，小九紧随起身跟上。在那昏暗的角落，付远圣只见耗子手里夹着烟，不停地指点江山，而小九则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倾听，不时点头回应，这点，有点像他。

好一会儿，两人才回来落座，耗子又让加了半打酒，变得轻松的气氛，三人很快就喝成一片。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陌生的人迅速破冰，又能让熟识的人情谊升华。

“我得撤了！”耗子看了一眼手机，22：34分。

“那就撤吧，我也得回去了。”付远圣站起来有点恍惚，尽管有点不舍，但他依稀还记得答应了利晓雯“早点回去”。

小九站起一个踉跄，付远圣急忙扶住，他突然看清了小九的脸，红晕弥漫，眼神迷离，她的后背很单薄，却热得发烫。待小九站稳，付远圣赶收回手，他怕自己被这温热侵袭。

“远圣，你帮送下小九回去吧，她喝得有点多了。我还有事。”耗子说完，路边拦了辆摩的就消失了，完全不给付远圣推辞的机会。

“谢谢圣哥，我家就在前面。”小九指了指一公里外尚雅公寓的方向，然后便靠到了付远圣的肩膀上。

“好好好。”付远圣顺势搂住了小九的腰，一步一拖向前行。

路程过半，小九突然坐到地上，娇声道，“圣哥，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背我好嘛。”

付远圣略显尴尬，“男女授受不亲”是他一直遵循的礼仪，但现在这个情况又别无他法，酒精让他没有顾虑太多，他蹲下，“来。”

小九趴到他身上那一刻，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整个背部瞬间充满暖意，腿很细，能闻到发香，他能感觉到小九的呼吸频率几乎配合着自己的步伐，柔软的蠕动，诱人的气息，让他感觉自己快要沦陷……

终于到了小九的公寓，是一间单身公寓，付远圣余光时扫到衣架上随意挂着的丝袜、文胸，脸上阵阵发热，将她放到床上，被她顺势拽倒压到她的身上，整个正面零距离的接触让付远圣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我上个厕所。”付远圣赶紧起身借口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他的酒醒了七八分，这时他看到洗脸台上似曾相识的成人玩具，这些都是爱情动作片里的老演员了。他实在无法将这些东西与小九清纯的模样联系在一起。随着理智的回归，他已经大概猜出小九的身份。

当付远圣走出卫生间，他看到小九侧躺着，连衣裙半掀开着，露出整个白白圆圆的屁股，穿的竟然是丁字裤，他慌张说了句，“我先走了。”便夺门而出。

关门声刚响，小九便从床上坐起，点了支女士香烟，深深吸吐了一口暗暗骂道，“他妈的！是不是个男人！”

小说《三十未立之功成名就》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