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多活几天，总比没有办法好。


扶苏连忙追问：“如何调理。”

林然劈头盖脸就是四个字——多喝热水。

怎么又是喝热水。

扶苏额头青筋直跳。

好在林然还有下文。

“除了喝热水，多喝鲜牛奶、鸡蛋清、豆浆，豆腐也行，多吃冬瓜、菠菜、胡萝卜、葡萄等蔬菜水果。”

扶苏听得云里雾里。

除了牛奶、鸡蛋和冬瓜，其他都没听过。

随即忍不住询问来历。

林然无奈扶额，“豆浆好弄，葡萄月氏和乌孙有。”

“其他的暂时别想了。”

扶苏听完解释，眼底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寒芒一闪而逝。

很快恢复人畜无害的样子。

谨慎起见，扶苏又问：“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有。”林然伸了个懒腰。

“像我一样劳逸结合，操劳过度会加速死亡。”

说话间，林然躺到床上，以束缚的姿势闭上眼睛。

怪不得老师吃了睡，睡了吃，原来是劳逸结合。

睡觉是“逸”。

那么，“劳”在哪？

想必是饭后遛食吧。

想到这，扶苏豁然开朗。

“谢老师赐教。”

扶苏躬身拱手行礼。

林然闭着眼睛，摆摆手，“懂了就好，赶紧回家陪令尊。”

“子欲养而亲不待。”

“有时间来看看为师就行。”

“唉——请让我一个人静静离开，拜托了。”

末了，林然一声长叹。

从此刻开始，他准备躺平了。

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一年后是始皇帝三十六年，始皇帝还能活一年。

总不能打自己脸吧。

望着林然落寞的身影，扶苏不禁悲从心起。

一边是一心等死的老师。

一边是不想死、磕丹药磕到中毒的父皇。

两个人都不能死！

扶苏眼睛一闭一睁，做出一个决定：

“老师，我要做那个位置。”

“我要做秦二世！”

闻言，林然睁开一只眼，嘴角出现一丝笑意。

“你确定？”

“确定！我要造反。”

“不对，”林然轻笑一声，“这不是造反，此乃替天行道。”

“笔记拿出来。”

扶苏先是一愣，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根书简。

“始皇帝三十五年，秋，赵氏子孙子农，携重犯李思、张亮造纸成功，功在千秋。”

林然慵懒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

扶苏手猛的一顿，诧异地看着自家老师。

以他如今的心境，瞬间便领悟老师的意图。

这是将造纸首功，加在他一人身上。

林然重新闭上眼睛，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嘴巴微微张合。

“你左手持此竹简，右手持纸，进宫先见史官。”

“将此事定死。”

“你要成为赵子农，而非贴着赵氏标签的贵族。”

“赵氏声望来自始皇帝，对你而言都是虚的，如水中倒影一戳就破。”

“走吧，这次真的睡了。”

林然翻了个身，背对着扶苏，很快响起鼾声。

望着林然的背影良久。

扶苏久久无法回神，突然鼻子发酸。

天下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师了。

扶苏拱手躬身，默默倒退出牢房。

手握竹简的他，是秦公子扶苏，亦是林然弟子赵子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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