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涵一路跟着何悦来到教室门口，也不着急进去，倚着门口往屋里瞧。

何悦低着头，着急的整理自己的书包，东西因为塞得急，好几次书本都往外掉，让何悦的小脸更加的通红，眼角也泛出点点泪光。

“着什么急，我又不吃了你。”

何悦感觉到苏涵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自己身上，就让自己难受的可怕。

以往何悦在夜晚睡醒，往往都会看见苏涵坐在床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何悦也不知道苏涵这样看着自己已经多久，每每觉得就像，自己就像他的金丝雀，时刻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让人不能呼吸。

等何悦整理好直直的往门口走，眼角都不带看一眼苏涵。

苏涵抬脚倚着门板，慢悠悠的绕到面前：“人情还没还呢。”

何悦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却也是刚刚好才到苏涵的脖颈子，抬起眼眶直勾勾的看着苏涵，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哭出来。

“怎…怎么还？”

何悦最怕欠人情，别人对自己好一分，能还的情绝对要还上，苏涵这情，何悦哪怕再讨厌他，自己也不得不还，就怕苏涵死缠烂打。

苏涵勾起嘴角，哎呦，这么好骗，真乖啊。

“你给我抱一下，抵消了，怎么样。”

何悦眼眶立马就红了：“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本来就躲着我，再不无赖一点，只怕抓都抓不住了，苏涵没有言语，看着何悦因为被欺负而更加娇媚的脸，直叫人心痒，更加想欺负了。

苏涵顶了顶腮帮子：“知道我叫什么吗？”

“苏…苏涵。”何悦耳尖泛红，嚅嗫的开口。

何悦的头发柔顺的贴在耳边，偶尔有几缕俏皮的发丝往何悦唇边钻，看的苏涵心里痒痒。

“下次见面送我一个见面礼，行不行？”

何悦愣了愣，见面礼？

“不愿意？”

何悦轻轻摇头：“不行…贵的，我送不起。”

语气可怜的让人心疼。

苏涵觉得好笑，她垂着眼睛看着地面，头顶的呆毛翘的可爱。

“不愿意的话那就还是抱一下吧。”说着张开双臂就要伸向何悦。

何悦睁大眼睛，也不管什么见面礼了，转身就跑，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苏涵这次没拦着，心情愉悦的弯了弯嘴角。

郭帆看见老板出来，立马拉开车门，苏涵不动的站在车前对着自己笑，郭帆感到一阵恶寒。

“郭帆，我长得可怕吗？”

“……。”

是挺可怕的。

～

何悦刚到阿爷病房门口，就看见阿奶从里面提着水壶出来。

“悦悦来了，阿爷还在睡觉嘞，老了觉多，我去倒壶水。”

何悦静静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渐渐的眼眶不由的红了，阿爷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现在的阿爷看着健康了不少，小时候每次去找阿爷，阿爷总会把衣柜里面藏好的糖果翻出来给自己，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年。

何悦身体就不好，经常发烧，每次烧好，阿爷都会煮一碗红糖鸡蛋，家里穷到连米都揭不开锅，但是何悦饿的时候，总会吃的一顿饱饭，那味道是何悦吃过最好吃的鸡蛋。

记得有一次，何悦从地里带回来了好几块刚刚挖的新鲜土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自己也不哭不闹，阿爷看着心疼的要死，命令何悦一个星期都不许出门，只怕她又磕着碰着了。

阿爷走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来得及看上一面。

何悦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滑溜，泣不成声，真好，阿爷还活着，真好。

“唔...悦悦来了，怎么回事，谁欺负悦悦了，都哭成小花猫了。”阿爷刚刚醒来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哭红的小脸，好不心疼。

阿爷用布满沧桑的双手，为何悦抹去眼泪，忍不住的抬手把阿爷的手掌放入掌心，低头抽泣。

“瞧悦悦的脸，都哭花了，不好看了，这是哪里受委屈了？”阿爷调笑。

何悦吸了吸鼻子，擦掉眼睛眼泪：“没有，就是想阿爷了，阿爷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阿爷用手指勾了勾何悦的鼻子，满脸宠溺。

阿奶提着打好的热水壶进来，看见如今的场面，会心一笑，自己忙碌大半辈子，哪怕儿子儿媳早早的就走了，孙女这么懂事也知足了。

阿奶抬脚走了进来，给何悦倒了一碗热水：“之前你说的广告拍的怎么样啊。”

“阿奶，我都拍好了，到时候可以在电视上看见我。”

阿奶眼里的喜色压都压不住：“好好，我们悦悦也上电视了。”

“咚咚…。”从门口传来敲门声，一名年轻的护士小姐走了进来。

“十七床病人，记得缴纳住院费。”

阿奶面露难色：“之前不是交了吗？”

“阿奶，之前的是手术费，住院费是住院费，这是两种不一样的，那我先不打扰了，阿爷注意好好休息啊。”护士小姐和善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阿爷觉得现在身体挺好的，没啥问题，咱不住院了。”阿爷说着就要爬下床，何悦连忙阻止。

“没事，阿爷，住院身体才会好，现在我会赚钱了，你不要当心。”

何悦一直都知道，阿爷想省点钱，留着给何悦做嫁妆，前世也是这样，阿爷就是一直不住院不看病，最后错过最佳治疗时机。

如今何悦一定要让家里人平平安安。

～

何悦走出医院，刚刚走到路口，便感觉有雨，抬头望了望天，雾蒙蒙的，渐渐的雨越下越大，有要下很久的趋势。

苏涵本来要开车去会所，刚到路口就看见何悦一个人走出来，也没有下车，就坐在车里一路跟着。

她穿了一套白色短袖和牛仔长裤，因为下雨，裤脚被人卷起，露出光滑的脚踝，可以想象到那双腿肯定光滑笔直。

发丝上沾染了几滴雨水，她轻轻伸手扶去，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屋檐下，温温柔柔的不闹不急，一点儿也没有周围那些人着急躲雨的样子，她就是站在那里认真的等待雨停，目光宁静致远，气质如兰。

若能想象，如果能成为被她等待的人，该是多么幸福。

此刻从远方渐渐跑来一个男孩子。

“用我的吧。”张余害羞的挠挠头，刚刚就看见何悦一个人站在这里，寂寞的样子，怪可怜的。

男孩子的出现，打乱了苏涵要下车送伞的动作，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呼吸渐渐紊乱，目光就这样沉沉看着不语。

“班长，你怎么在这里？”何悦感到惊讶。

“姑妈在这附近开画室，我顺道过来看看。”说着手中的伞再往前递了递。

何悦伸手轻轻接过：“谢谢。”

高中刚刚进入校园就一直知道何悦的存在，长得漂亮的女生大有人在，但是像何悦这般恬然无垢的美却只有这一个。

她对所有事情都淡淡的，对谁都很少说话很少关心，全心全眼的都是学习，使得高中一大半的男人明明喜欢，但是又怕打扰到她，也不伐大胆示爱的，最后都是惨败而归。

现在能接下自己的伞，张宇别提有多高兴了。

“谢谢你的伞，明天上课，我还你吧。”

“不着急你用着就行。”

何悦甜甜的笑了，真心诚意待人好的人，何悦一般都心怀感谢。

“呐，这给你。”

张宇伸手接过，掌心中是一只可爱的手工艺品兔子挂饰。

“之前买的，多出了一只，这只送你，谢谢你的伞。”

何悦挥了挥手向前走去。

张宇看着手中的挂饰，决定回去好好收藏，这可是何悦送的。

这毛绒兔子软绵绵的，和她一样，

苏涵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眼中看不出息怒，手中的烟已经烧到了头，都感觉不到一丝烫。

好得很，对别人能笑得那么甜，对着他，怎么就一直躲呢。

～

何悦晚上到家已是八点了，平时很早就睡的她，早有了一丝困意，打算再刷几题数学题再睡觉。

恰巧赵棠这时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酒杯碰撞男女混笑声络绎不绝，何悦听见赵棠断断续续的呼吸和声音：“何悦，我，我在…人间会所…快来，接我…回去。”

“干什么呢！”突然一阵大力的开门声，女生的尖叫，伴随男生的呵斥，电话挂掉了。

恐慌席卷全身，何悦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这次事情怎么会提前了那么早，何悦没办法多想，穿起衣服，马上打车就往人间会所赶。

赵棠的父母靠不住，如今能帮她的人，就只有自己，上一世，赵棠被骗的只是钱，而这次却是和上一世却完全不一样，何悦感到心慌。

匆忙的下车赶到门口，却被保安拦住不让进。

保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姑娘，比来这里的那些女人都好看，还穿着校服，怎么可能放她进去，这里就不是她这种学生该来的地方。

何悦来时心急如焚，才发现自己穿上了校服短袖，如今再回去换衣服是不太行了，现在再晚一秒，赵棠在里面都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何悦平时对任何事情都是不急不缓的态度，在这个事情上，却让自己方寸大乱，赵棠是何悦高中唯一的玩伴，上一世为了帮她吃了不少苦，这份情，何悦是该还的。

陈盛正搂着小花出来打算换个场地，就看见了在门口和保安争执的何悦。

陈盛舔了舔唇，一下子突然觉得怀中的女子索然无味起来，松开怀中的小花，理了理衣领：“小姑娘，干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帮忙。”

何悦警惕地回头，看见陈盛双手插兜的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何悦知道陈盛这个人虽然看着混球，但是对女人却从来不会弄强迫这种手段，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上辈子也是苏涵一起玩的二世祖，大约也明白，他是真的想要帮忙。

“我朋友在里面，求求你，让保安放我进去吧。”

陈盛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真实的看着这张脸，还在祈求自己，让深度颜控中毒的陈盛怎么可以不同意。

“放她进去，出什么事情我负责。”

何悦马上冲了进去，陈盛随即跟上，回头勾了勾小花鼻子：“你自己回去吧，我有点儿事情。”

当红小花跺了跺脚，今晚白忙活一场，深深看了何悦一眼，转身离去。

会所很大，一楼就有三十多间房，加上整栋建筑怎么算也要有一百来间，何悦只能一间房一间房的趴在门口小窗上看。

何悦想起来了上辈子，赵棠说过会所的房间，但是不知道现在事情提早发生，还是不是原来那一间，便打算现在过去碰碰运气。

3021室，这间房间正是上辈子赵棠事情发生的地方。

正要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何悦立刻冲了进去。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里面的场景乱做一团，好几个女生趴在地板上，看神智昏迷不醒，还有几个正在耍着酒疯。

赵棠正被早上的男人压在沙发上，嘴巴被一只手捂住，，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从下摆伸了进去，看见何悦进来，愣了一下，随即慢条斯理地起身。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早上的妹妹啊，怎么？来这里找哥哥的？”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头看着何悦。

“快走。”赵棠立马直起身子，拉紧自己的衣领，扯着何悦就要往外走。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男人往后示意，后面的人心领神会，挡住了她们出去的方向，也把门给关了。

何悦往后倒退，手脚冰凉，上一世自己虽然被苏涵关着，但是他待自己非常好，这样的场面从来都不会让何悦接触，甚至来这种地方也是屈指可数，莫名何悦感到一丝害怕。

男人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小姑娘，我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男人哼笑一声，俯下身子认真看着何悦。

“像你这小姑娘长成这模样的，我张绍还是第一次见，纯得很。”说着抬手伸了伸。

何悦察觉到他的意图往后躲着，一双漂亮眼珠早已蓄眼泪，时刻有要落下的趋势，让人看见越显怜爱。

赵棠把何悦往身后拉，紧张的直冒冷汗：“你到底要怎么样，直接说，别打她的注意。”

“你这小白兔，单纯的可爱，爸爸妈妈没有告诉你，不能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吗？。”张绍慢条斯理的解开衣领，伸手扯开赵棠：“这姑娘给你们，我要这个。”

后面的男人立马捂住赵棠的嘴巴，扯着往旁边走，

何悦被张绍用力的拉进怀里，顿时害怕起来，两只手疯狂的挣扎，却被男人擒住放在了背后，下巴被男人用力抬起。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

此时何悦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张绍的脸正要靠近，何悦感觉眼前一黑，耳边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睁眼看见，苏涵用脚用力的踹着张绍胸部，双目已经急红了眼，每一下感觉都用出了狠劲。

何悦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苏涵，既陌生又让人害怕。

何悦印象中的苏涵是哪怕自己骂他，打他，苏涵都能一脸温柔的样子对她笑着。

记得曾经有一次，自己和他说能不能放她离开，他温柔地看着她点头说好，何悦当天就订了回乡的火车票。

当她被抓回来时，苏涵一脸阴沉的扬起手，没想到却只是温柔的拂去自己脸颊的灰尘，眼神深沉而又平静：“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哪怕绑着她，也是控制住力道，生怕勒疼了她。

“还不快拦住他，再打下去，我看那个人要废了。”陈盛在一旁平静的开口。

何悦感到疑惑，为什么是自己？

陈盛轻轻推了她一把：“因为他眼里只有你。”

苏涵还在打着，何悦知道再不停下，那个人肯定会死的。

何悦小心的挪动脚步上前，怯生生的开口。

“苏涵…我怕。”

“可不可以…不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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