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溜溜的眼睛失神的盯着破败小院子，余氏种的一小块刚刚变得绿油油的韭菜被踩的乱七八糟。仿佛周遭的闹剧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让开让开”听闻跑来告知消息喘着粗气从田里赶回来的村长老头子，看着眼前的一幕，脑门子直接疼的恨不能当场昏死，这个赵青苗仗着自己的舅舅是县城不大不小的领导，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谁让她沾上，不死也得被薅层皮。

“我说赵青苗，差不多就行了啊，咱现在可不兴乱打人，这要是出了人命是要进局子的”

“石二爷，你也别吓唬我，这个扫把星狐狸精勾引我家石大勇这事可得给我个交代”

余氏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灰白的发丝散落在脸上，看上去狼狈不堪，她气极嘴唇颤抖着辩解着，没有，自己是清白的。

老头子气的差点仰倒，这个混不吝，前几年因为她家石大勇过河时候顺手帮在河里洗衣服的小翠捞起被水冲走的木盆，就惹的她去堵着人家门口骂了几天几夜骚蹄子，逼得人家好好的姑娘上吊差点没救过来。最后不得不远嫁他乡这才了事。现在又粘上这余寡妇，不知道这怎么能罢休。

他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在旁边唯唯诺诺的石大勇，大声吼“你个龟儿子，你是个死的啊，还不快把你家婆娘拉回去！”

石大勇满脸通红，屁声不敢放一个。

“哟，我说二爷爷，你这么急着把我赶回去，你难道也看上这个老寡妇了？”

老村长闻言脑门子跟炸了似的，哆嗦着手指着赵青苗，“你这个混娘们，张口胡咧咧什么那！”

赵青苗肥厚的嘴唇一撇，“这事你到底给不给办，你不办我就只有自己来”

你办，你只会把人办死吧！你这是要把这余寡妇逼死吧！围着的村民开始小声嘀咕讨论着。

“啥个意思？怎么办？”老头子的胡子都气的揪掉了好几根。

赵青苗斜眼看了看余氏的脸，这张曾经美丽动人的脸现在变得沧桑布满皱纹和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可即使是这样子，仍可以隐约看出来当年定是何等的美貌。“这个老狐狸精的脸，我不想再看见，让她带着这全家的傻子滚出石桥村”

余氏低着头，看着怀里发呆的苏棠，看着被压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脸贴在泥地上无声流泪的傻儿子，本就佝偻的身子又矮了几分，“不要了，我不要这张脸了，放过我们吧”她喃喃着，眼睛里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水，伸手抓起地上的碎碗瓷片，抵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下去。

众人齐声惊呼，胆小的甚至用手遮住眼睛。

“赵青苗，你这是要逼死这余婆子啊！”

“石大勇你娘的是不是真是个娘们啊？！你你真是个怂蛋！”

“你也不看看你男人那样，除了你拿他当宝，哪个婆娘能看上这个怂蛋！”

………

大片温热的血水从余氏的脸上流下来，撒在被她护在怀里的苏家小傻子头上。本就缺乏营养而稀疏黄色的毛发瞬间被血水浸湿，看上去很是瘆人。

赵青苗再浑也怕真出了人命，她听着周围的村民的议论指责，看着惨不忍睹的母女，“算你识相，呸！真晦气！”狠狠啐了一口，她带着自己满脸横肉的两个儿子大摇大摆的朝门口走去。

谁也没有察觉到，那些血水虽然淋了低着头发呆的苏家小傻子满头满脸，却并没有再往下滴落。头上的血丝，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一缕缕的从苏棠的百会穴渗入，而流到脸上的血汇聚成一条条尽数流进了她印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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