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掌柜见此二位都已坐下便道了告退。转身回到帐后去了。

两人听这说书先生的故事，赵到仞扯了扯嘴角，笑到：“这故事可是你祖父的经历，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张神捕拿着杯盖撇了撇，浮在表层的茶叶，又吹了吹杯铃铛杯中茶水表面的沫子，抬起眼说道，“你师父知道你受了伤，会过来看你吗？”

“我师父就在皇宫里，为啥不会来看我？”显然，赵到仞对他的师傅充满了孺慕之情。

“你知道吗？皇帝和太后正在互相夺权。”张神捕突然换了话题。许是这个话题过于敏感。他压低了声音，并招了招手，示意赵到仞跟他到个无人的地方去。

张神捕先上了楼梯，赵到仞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到了顶层的阳台。正是正午刚过时候，太阳高挂在天上。阳光灿烂，风吹的人脸暖暖的。

“据说，太后想杀皇帝”。张神捕看了眼不远处的紫禁城，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听了这话赵到仞虽心中已然万丈波涛，但他却压住了自己的不安：“我在史书上见过。”

“皇帝陛下知道吗？”赵到仞终于压下了心中的震惊。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是“新手皇帝”，还需要他太后母亲的支持。”张神捕说着话时似笑非笑。不知他在笑皇帝的无能，又是太后的野心，亦是两种都有。

“那就是不知道。”赵到仞好似在自言自语。“太后和皇帝陛下不是亲生父母子，皇帝上位时16岁。”

赵到仞说了这些话，又问道：“端王爷怎么看。你的消息怎么来的。”

张神捕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当今金銮殿上的臣子又都是谁的臣子呢？”

赵到仞听了这话两人尽皆沉默不语。

国家的时局并不为任何一个人所控制。

无论是皇帝或太后。有人表面上是皇帝的臣子，暗地里听取太后示意；为太后效忠之人，或为他国间谍。有人想保皇帝，有人想要君主立宪，有人想要共和，有人只为自己。

二百年的问题累积下来，阶级割裂，百姓生活愈发艰难，上层愈发醉生梦死沉于美色者，吸大烟者愈发多矣。

国力越发不堪。以至于被欧罗巴诸国所耻笑，甚至部分产业被欧罗巴垄断，无能为力。

曾经两千年来天下第一的武者群体，也没落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若非剩下的这些武者支撑，只怕他国的坚船利炮就不止是在国门口游弋了。

赵到仞或多或少的想到了这些年皇帝、太后与国家现状。想到目前这个持续下降的帝国，两位名义上的拥有者即将自相残杀。

赵到仞率先打了这个沉默的局面：“我该如何做呢，或者说我的师父该如何。”

赵到仞作为一个后天武者，此事与他而言关系并不大。而赵到仞的师父赵青峰选择是相当重要的。作为当今朝中仅有的六位先天大宗师，赵青峰在穿上先天武甲，足以一骑当千。哪怕是最先进的火器也能一定程度上豁免。

在先天大宗师的十步之内，先天以下，是没有人能挡的住的。

张神捕听了这话：“你知道吗，英吉利国的制度叫做君主立宪制。”

“君主立宪？”从小到大一直在练武的赵到仞显然对此无法理解。

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他意识到了当朝皇帝和太后，不是一个合适的国家领导人。但他显然初出茅庐，见识太少，还没意识到，君主并不是一个国家运行的必需品。

张神捕简单粗暴的为赵到仞解释了这个词的意义：“皇帝作为一个象征，不再拥有实权，简单的说就是当个吉祥物，用来凝聚人心。”

“你为何如此了解这个制度？你希望向英吉利学习，实现君主立宪？”赵到仞不是一个蠢货，面对此言显然想到了许多。

张神捕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朝直接相连的土地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土地连接块。但是海外的土地我们却无法拥有任何一块……”。张神捕讲述了当朝的现状，试图让赵到仞理解他。

赵到仞听了这话却直接了当的说道：“这是谁的意思，你自己的吗？还是端王的？”

张神捕此时已然图穷匕见，该说的都说完了，直接表达了对皇帝和太后的不满：“这是我的，是端王的、也是天下人的。前年天禹州大旱，皇帝无能，太后不顾，豫州人食人，看到端楼门前的那些乞丐了吗？他们大多从禹州而来。你也并非愚忠之人。”语气激烈，声音却不大。将皇帝、太后、赵到仞尽皆奚落了一遍。

听了这些壮怀激烈的话。赵到仞愈发沉默。他早已认识到了皇帝和太后的无能，更何况如今这两人将要内斗。这显然会把本已摇摇欲坠的国朝，变得更加混乱。

此外，张神捕虽说为官府之人，却在端王的支持下，在江湖武者群体中拥有巨大的威望，在纯粹的武者群体中，张神捕的威望仅此于天下几位先天大宗师，甚至超过了支持他的端王。

端王在朝中和江湖之中都有着巨大的威望。

据说圣旨原定皇帝人选正是端王！只是太后与内外勾结，毁了要原来的圣旨，矫诏指定了当今皇帝。

当端王从北疆的战争随左宗瑞大将军班师回朝后，皇帝的人选已然木已成舟。端王和左宗瑞，一回来就被挟持带入灵堂守灵十五天。守灵时间结束后，二人已然回天乏术。只得捏鼻子认下了这个结果。但凭借战功，两人并无任何损伤。左宗瑞被封了公爵，便辞官回乡了。二人只剩端王一人留在朝堂。

端王在北疆和露西亚的战争中发现，如今的国朝之中最有力量的群体，赫然是二百年被文人凭借国朝规矩压制的武者群体。或者说是寒门武者群体。从此以后，端王便对这一群体上了心，并凭借这一群体，逐渐拿回了一些话语权。

张神捕和端王两人的意见几乎可以代表天下一大半武者的意见！

又是长久的沉默，张神捕说道：“你的意见如何？”

“我的意见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明天，我师父来了，我问一下，容我我考虑考虑。”赵到仞此刻并无面对这些问题的决心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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