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的钟声即将敲响，学习气氛紧张，学校要求学生们尽可能都参加晚自习。

天气预报明晚有雪，下雪前的低温让以沫手脚冰冷，她裹紧羽绒服，麻木的刷着题。

医院里，胡明辉值班，林仁齐在下班前给他拿了个暖手袋。他抱着暖手袋查房，经过长廊，才发现外面风刺骨冰冷，心疼起还在学校晚自习的女儿，便到值班室打电话给林仁齐。

“七哥，太冷了，一会你方便接俩孩子吗？”大学宿舍里，几个兄弟都叫林仁齐七哥，因为齐和七近音。

林仁齐道：“放心吧，我开车在路上了。”

“现在还早，没下自习呢！”

“丽红怕你在医院冷，让我给你送袄子呢。”

“行，顺便给我打包个热乎的羊肉汤吧。”

“好。”

十分钟后，林仁齐看着胡明辉喝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笑道：“是不是救你于天寒地冻中？”

“大恩大德，明晚陪你打篮球。”

林仁齐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笑道：“哈哈哈，混小子！我接宝贝去了！”

“慢点啊。”

下课的铃声响起，以沫晕乎乎的背着书包，走到相濡身边道：“好冷。”

“书包给我拎着，手放口袋去。”相濡伸手从她肩膀上取下书包。

“读书好苦！我好困，头很沉！”

“再坚持两周，放假就可以放松些。”相濡摸摸她的头发，鼓励着。

清河从隔壁教室出来，仨人一起闲聊着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林仁齐，欢快的奔向车子。

仨孩子接到家后，以沫回房倒头就睡，丽红看孩子太累了，便轻轻关上房门。不想，以沫着凉发烧，半夜吐满地。

丽红利落的给女儿冷敷降温，喂药，拖地板。一小时后，以沫高烧不退，丽红便敲响对门，赵梅和林仁齐一看，孩子满脸通红，体温41，精神不对，紧急送往医院。等孩子抽血检查完，值班的胡明辉才匆匆赶来。

“哪里不舒服，沫沫？”明辉急切的摸着女儿额头。

以沫努力挤出一丝笑给爸爸,说：“没事儿，爸爸，你去上班，一会输液我就又继续睡了。”

林仁齐说：“4点了，你陪孩子吧，这会也没什么事，我过去给你顶岗，反正我8点白班。”

明辉道：“也只能这样了，202的病人半夜摔伤进来，等下叫护士8点再换药。”

林仁齐俯身捏捏以沫烧红的脸蛋，说：“好，一会叔叔再来看你，你先闭眼睡。”

林仁齐走后，明辉脱下白褂子，对丽红说道：“老婆，你先回去睡一下，学校快期末，你忙着呢，一会还要上班。”

丽红坚持道：“我陪着吧，你睡一下。”

明辉知道老婆照顾女儿，肯定一夜没休息，又劝说：“听话，你回家睡一下，孩子输液完就回去，不要俩都在这。”

丽红只好安顿好孩子后，便先行回去。

学校里，相濡拿着以沫的各科笔记本给她抄着笔记。早上出门前妈妈交代他中午去医院吃饭顺便看以沫，他整理了几份以沫的作业到自己书包里，一下课便抓着书包骑车往医院赶。

相濡推门进病房，看到丽红在喂以沫喝小米粥，丢下书包，顺手接过丽红手上的小米粥，笑着说：“以沫，你发烧到不能自己喝粥了？”

以沫掐着他的腿说：“就不能自己喝粥！”

“这病早就好了，下午去上课吧。”相濡坏笑道。

以沫一听，不愿意了，撒娇道：“妈，你看相濡，我才好点呢。”

屋子里有说有笑，赵梅提着水果和大伙的午餐进屋，说：“整个过道，咱这间病房最热闹，来度假了。”

众人哈哈大笑。

下午，明辉给孩子取了药便带孩子出院，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雪花。

“爸爸，今年的第一场雪，你猜大不大？”以沫趴在车窗边问。

明辉笑着说：“都把我女儿冻感冒了，能不大吗？回家好好休息，明早起来就可以和相濡堆个小雪人了。”

“爸爸，路口停一下，我买个东西。”

明辉在路口停下车，看着女儿小跑着进一家店，又小跑着回到车上。问道：“买啥，给爸爸看看呗！”

以沫提着好几个小袋子，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条藏青色格子围巾给父亲系上。

“爸爸，我送给你的初雪礼物。”

明辉笑得合不拢嘴，道：“爸爸零花钱分你一半！”

晚上以沫把给大家买的礼物分发出去，林仁齐系着围巾问相濡：“你小子啥礼物？”

相濡打开一看，手套和围巾，便说：“一样的。”心中一阵窃喜，她还是对自己最好的。

相濡偷偷把自己下午给以沫买的帽子围巾手套装在书包里，整理好给以沫带回来的几份笔记，便去了对门。

“你好讨厌，我生病呢！”以沫一看到相濡提着书包进屋抗议道。

相濡拿出书包里的帽子围巾和手套递给她，说道：“你累了就睡，我在这陪着你。”

以沫开心的收起礼物，躺下，忽然想起最近总有女生给相濡递小纸条，又坐起，认真问道：“相濡，以后你长大是真的娶我吗？”

相濡有点被吓到，但内心里还是偷笑，答道：“那不然呢？除了嫁给我，你还有别的出路吗？”

“不理你了！我只是学习没你好，但是我长的也挺好看的！”

“那你嫁不嫁我？”轮到相濡认真起来，他把椅子拉到以沫身边，盯着以沫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今天护士阿姨和妈妈说还好我长大就嫁对门，不然爸妈肯定不舍得我。”

相濡虽然早就知道俩人名字的由来，虽然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是，这是第一次俩人正面面对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以沫解释爱情和婚姻，毕竟，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他觉得，除了以沫之外，别的女孩子在他看来都是不及格，不理想，但是，又觉得以沫如果是因为自己住对门而嫁给自己，那就不是婚姻的正解。便说：“以后我们都长大了，肯定离开家里啊。”

以沫一听，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道：“对哦，那我就嫁给以后的对门，这样爸爸妈妈还是天天陪着我。”

相濡一听，拿着笔重重敲了一下以沫的脑袋，怒道：“对你个头！你对门就不能住个老头？”

以沫一下懵了，小小的脑瓜里浮现着自己嫁给老头的画面，不经打了个寒颤，全身鸡皮疙瘩起。

以沫赶紧说道：“我就随便说说嘛，不行就算，我还小，长大的事长大说吧。”

相濡急眼了，转头过来，盯着以沫道：“我们的婚约不会变，不管住不住对门，以后我们俩家终究是要结亲的，我们俩个可是叫‘相濡以沫’。”

“可是你学习很好，以后和我上不一样的大学，喜欢上别人，或者别人喜欢你怎么办？”

“我有婚约在身，我拒绝别人呀。倒是你，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肯定喜欢别人了！”相濡试探着以沫。

以沫急眼了，说：“怎么可能，你欺负我的时候我都没有喜欢别人呢！”

相濡摸摸她的额头，说：“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听，对你更好一些。”

“那你长大真的会娶我吗？”

“嗯！”

“那我考不上很好的大学呢？”

“也娶！”

以沫心满意足的躺下，她虽然不知道嫁娶更深的意义，她也不知道喜欢和爱才是婚姻的必备物质，但是，她从小就和相濡捆绑一起，俩小无猜的情谊，没有比他更适合自己嫁的了。

清河打来电话。

“外面雪好大，你们看看窗外。”清河兴奋道。

“哇！”屋内俩孩子都发出惊叫。

以沫忙穿上厚羽绒服，戴上相濡给她买的帽子，相濡忧心道：“你还病着呢！”

“没事，反正都病了，不出去淋雪亏了！”

相濡忙给她系上围巾，拿着手套追着跑出屋的她。

“以沫，以沫，不要出去。”丽红喊着，女儿早已冲出去。

丽红只好嘱咐相濡,“你回屋厚袄子穿起来，别也冻着了。”

“好的，阿姨。”

相濡回屋拿着袄子边跑边穿。一到楼下，便给以沫戴上手套，说道：“看一会就上楼，不然再发烧，明早就没有办法堆雪人了。”

以沫拉着相濡，仰着头说：“相濡，好大的雪花，鹅毛大雪呢！”

清河刮来一小团雪球，扔过来，相濡赶紧背过身，挡在以沫面前。仨孩子你追我赶，刮着薄薄的积雪，丢来丢去，好不欢快。

雪越下越大，相濡担心以沫再发烧，只好拉着以沫和清河道别。踩着初雪，小区昏黄的灯光柔和的打在俩人的身上，拉长的身影像兄妹又像情侣。

以沫伸手接雪花，相濡只是浅笑看着。

“以沫，以后，我们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吧。”

以沫傻愣愣问道：“赵梅阿姨说的吗？我妈妈没有说呀。”

相濡真是抓狂，他觉得这一刻的以沫一定智商不够，他耐心道：“我们的事情我们做主，和父母有什么关系。”

“我妈说不能早恋。”

“大学不算早恋。“

“那我们大学恋爱，到时候云雨肯定羡慕我！”

相濡笑道：“嗯，所以，我们在这之前努力学习，争取考同一个大学，实在不行，我们考同一个城市。”

“嗯，可我好怕物理和数学。”

“我肯定天天陪你学习啊，你上课认真听，作业不会的我就给你讲。但是，你不许喜欢别人，我也绝对不喜欢别人！”

“好，那你要一直都对我好，最好我们以后一直就住这里，一直住对门，好不好？”

“好，拉钩！”

“拉钩！”

雪夜下，诺言像飘雪，洁白无暇，落地无声。俩个青春懵懂的孩子，彼此紧紧牵着对方的手，此刻，以沫觉得努力学习的意义就是为了考上大学，和相濡恋爱，然后结婚。

深夜，以沫继续发烧，胡明辉守在身边伺候。丽红一边唠叨孩子不听话跑去看雪，一边心疼丈夫没有睡个好觉。俩人折腾大半夜，孩子总算退烧沉沉睡下。

小说《风起花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