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堂楼。
原先祥和恬静的夜晚被打破。
莺莺燕燕的暧昧气氛不存,客人们纷纷逃出酒楼。
混乱成一团,拥挤在一起。
但大多数人都弄不清状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部分人是被整体的惶恐情绪感染,因此生出从众的行为,被吓得逃出酒楼。
一大伙人,站在宽敞的街道上。
纷纷抬起头观望。
正是四楼那里传来的动静。
有金铁碰撞的刺耳声,以及惨叫的哀嚎。
人们面面相觑。
有胆大者,甚至朗声朝楼上询问。
可没有作用奏效,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人们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时。
突然,四楼窗口被从里破开。
人们被这一动静惊动,齐齐抬起头颅。
可却看到无比惊悚的一幕。
一道人影破出窗台,随着大片木头碎屑,径直砸落到地上。
烟尘升起。
人们又惊恐又好奇的望去。
当看到尸体的惨状时,不由面色发白,全身被吓得止不住颤抖,双膝更是发软的往后倒退,无法进行正常思考。
冲击力实在太强!
而有甚者,更是胃中翻卷,呕吐之物控制不住的往外排。
那道从四楼坠下的身影。
赫然是一具无头尸体,其上鲜血淋漓,而且还在不断地往外狂冒,极为触目惊心,令人惊骇。
“啊......”
先是女子的尖叫声。
旋即人群再度乱成一团。
皆在往四周无厘头乱窜着。
恐惧的喊叫在黑夜中传得很远。
今夜,整座小镇注定不得安宁。
......
春堂楼。
四楼。
楼道已被鲜血尽皆染红,在油灯照耀下,宛如人间炼狱,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地上满是残肢碎渣,各种人体器官部分散落,现场无法言语的恐怖。
此地惨烈场面,好像被某种凶残猛兽肆意侵袭而过一般,惨不忍睹。
这里也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好似没有活人存在。
可过了片刻,一道不轻不缓的脚步响起。
哒...
哒哒......
在一处偏僻角落位置。
已断去一腿的大壮,满身是血,他在劫后余生的庆幸着。
可当听到这道脚步声,顿时魂飞天外,死亡笼罩心头。
砰!
他被拎起,大力摔到楼道上。
“啊......”
大壮痛苦翻滚着,模样凄惨。
他抬起眼眸,望着那个瞎眼少年。
心底充斥绝望。
回想起,这少年人先前宛若杀神在世的姿态,心头便蒙上无尽恐惧。
以至于让他短暂失去思考,只剩恐惧!
许怀安深深呼出一口气。
持着铁块的手,在微微颤着。
浑身也沾满鲜血,真如同一个地狱杀神一般。
先前的战斗。
面对几人围剿。
他从容不迫,持剑斩击。
凭借高超剑法杀势,突破重围。
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他受损也不小,体内气力消耗严重,尽管没有太多伤,可损耗也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恢复。
这伙人明显不是小镇的,而是从城里而来,个个是练武的好手,加上人多势众,配合默契,招招致命。
可以说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尤其是那名身着黑衣,浑身雄厚气势的中年男子。
这是个十足的练家子,一身筋肉很是威猛,更是修炼了某种武道功术,威势强大的同时,也是尽显毒辣阴狠。
但还是许怀安技高一筹。
虽然拔剑术只达到小成之境,只是简单的拔剑斩击,攻伐单一。
但出剑速度极快,宛若疾风,似如闪电。
并且也仅差一小步,便能抵达大成之境,凝练剑气,隔空斩敌。
许怀安凭借细微的剑道之气,也能轻松斩敌。
而地上躺在的这些人,恐怕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少年,尤其还是双目尽瞎的少年,竟能有这般恐怖的战力。
如果提前知道,恐怕逃跑都来不及吧。
就在许怀安缓神之际。
他突然轻咦一声,随即拖着略疲惫的身躯,来到原先一处包厢中。
踢开一块木板。
而其中,正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人。
正是先前的黑衣男,也是从城中下来地位最高的人。
只是他此刻已奄奄一息,气息极度萎靡。
身上遍布密密麻麻的伤口,正疯狂往外冒着鲜血,将全身染红。
也就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当他察觉许怀安临近时,猛然睁开如死灰的眼眸。
纵使遍体鳞伤,濒临死亡,可他的眸子中仍充满阴毒狠色。
他恨不得将眼前这瞎子碎尸万段!
可此刻连自己性命都无法掌控了。
剧烈的痛苦,使得他嘴中又猛地吐出几大口暗红鲜血。
感应到此一幕。
许怀安依然面无表情。
之后像提着条死狗般,将男人躯体,提到楼道中。
随之无情抛出。
将其扔到断掉一条腿的大壮身旁。
两个浑身是血,狼狈至极的帮派恶霸,此刻匍匐在地,奄奄一息。
许怀安没有急着杀了两人。
而是扭过头。
因为,先前被大壮打晕的汉子宁山,如今已然转醒。
他先是无尽的茫然不知,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看到周遭宛如地狱场景时,直接被吓得头皮炸裂,双目滚圆。
生平最为恐惧的一次。
而且,剧烈刺鼻的血腥味,也让他极度反胃,头脑发晕。
想要起身离开这个地狱之地,可却双脚发软,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站起,正常进行。
这时候,在他的眼瞳深处,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正缓缓靠近。
满是殷红鲜血,衣衫破烂,手中更是提着沾满血液,以及些许人体残留血肉的破铁利器。
看起来,就仿若索命阎王。
宁山脑海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死定了!
现场的惨状,让他感到绝望。
就在他死死蜷缩在地,双手抱头,止不住颤抖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宁伯。”
“回家去吧......”
这名老实汉子先是停止颤抖,然后便是疑惑之色。
突然想到什么,他猛然抬起头。
眼中倒映出许怀安那清秀的脸庞,以及勉强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
“这......”
宁山语无伦次。
联想到此地的尸体遍地,血流成河,他的世界观都好像崩塌了。
这个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这个弱不禁风的瞎子......
他喉咙艰难蠕动着。
“回家去吧,伯母还在等着你......”
昏暗的环境下,许怀安再次低哑出声。
宁山略微迟疑的站起身。
全身仍是颤栗不止。
但最后心底仅存的那点求生欲,让他慌乱转身,脚步慌张跑下楼梯。
走前,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眼神充满绝望的大壮,以及先前那名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黑衣男子。
此刻惨状令人惊颤。
但也顾不得想太多,老实汉子脑海中只剩逃离这个地狱的念头。
待到慌乱下楼的声音响起。
许怀安才缓缓转身,神色冷漠的面向躺在地上仅存的两个人。
手持那块破铁,缓步走上前。
大壮看到了死亡逐渐靠近,惊声发出尖叫。
......
楼下。
原先惊慌逃散的人们。
有些则是由于好奇,一直躲在暗中观望。
先前楼上的刀光剑影,金铁交锋之声,此刻已全然停止,那里变得格外寂静,好似争斗落下了帷幕。
可暗中观察的人,也仍然不敢靠近。
生怕引火上身,遭遇不测。
这时,人们突然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从酒楼中惶恐跑出。
三步一回头。
只是样子狼狈,没有大喊大叫。
在远处黑暗里观望的人群,面面相觑,感到疑惑不解。
先前的争斗搏杀之声,那种程度分明很惨烈,难道还有人活着?
暗中不少人心底仍充斥恐惧,可就是耐不住好奇,纷纷观望,那从酒楼中跑出的男人。
而这其中也有人认出了汉子。
“这不是包子铺老板宁山吗,他怎么在里面,而且这个样子......”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有熟悉宁山的人,窃窃私语逐渐响起。
待到汉子宁山稍远离了那道酒楼,跑到较为空旷的街道时,便有人出来搀扶,将其安抚下来。
并询问酒楼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以至于让他这个老实汉子,此刻满身都是血,而且这般惊恐畏惧。
宁山惊魂未定,回想起先前目睹的惨状,全身冷汗直流。
面对前来好奇询问的人群,他颤抖回道:
“是瞎子......”
说完,才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就猛地往镇外跑去,那副模样如同着魔。
只留原地一帮懵圈的人们。
“瞎子......”
有人出声。
“难道是瞎子被人宰了?”
“而且那个包厢的位置,一直都是大壮,还有城里的大人物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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