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地全都滋到河里去了。
我赶紧移开双眼，一阵手忙脚乱地爬上岸，然后光着屁股直往家里跑。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屁滚尿流”吧。
我们庄上有人说小芳的脚脖子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红爪印，说那是水鬼的爪印，说小芳是被河中间的水鬼给拽下去的。
总之，越说越邪乎。
于是那一年的夏天，我的心窝便像开了个大口子，缝纫进去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对河中间水鬼恐怖的想象。
事实上，小芳被人摸上来的时候，我自己也在现场。
当时，我并没有看到小芳的脚脖子上有一道红红的爪印。
我倒是看到她的两只脚脖子白得非常刺眼，泛着鳞片一样的白光。
仅此而已。
我们庄上还有人神秘兮兮地说：“时间到了，三年总会来一次的！”
那些家里有与淹死的小芳年纪相仿的孩子的大人们仿佛都松了一口气，逢人便嘀咕：“这下好了，不会再有小孩子淹死了！”
他们的脸上都无一例外、不谋而合地泛着一股隐秘的喜色。
而所谓三年一次，就是说一个小孩子不幸淹死在河里之后，满三年了，就必得再去找一个替身下去，否则就不能重新投胎做人。
而巧合的是，在小芳死之前，确实每三年，我们东庄的这爿大河塘里就会淹死一个小孩子。
更巧合的是，听大人们说，淹死的基本上都是女孩子。
我后来觉得，这肯定和我们那儿一贯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有极大的关系。
当时，农村人普遍都不怎么宝贝女孩子，不像带男孩子那么用心，所以容易出意外。
而到了夏天，女孩子跑到大河塘里去撒欢时，大人盯得不牢，自然一不小心，就出了不幸之事。
小芳的祖父、祖母就恰恰非常重男轻女。
小芳是家里的长孙女，听人说她呱呱落地的那一天，她的祖母一看是个没把儿的，当即就拉黑了一张皱皮疙瘩的老脸，竟然把一碗端过来准备慰劳产妇的白汤鸡蛋又径直端出去直接摔到了外面的场院上，“乒乓”一声，顿时摔得碗碎汤流，惊动四邻。
同时，她的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遇鸡骂鸡，逢狗骂狗，一阵指桑骂槐，十分难听！
而那可怜的、还在床上有气无力躺着的小芳妈妈听了，除了泪水肆流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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