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还没分家,赵老太给各房定下的规矩就是赚钱充公。
像是每年收成的粮食都是充公,但各家赚的小钱她一般也都要收走大半,剩下的钱才是各家攒起来的私房钱,赵老太对各房的钱心里也都有数。
但是,二房这次卖草药的事却没有说出来。
要不是意外被柱子发现了,赵老太都没想到家里的几个丫头片子手里竟然还握着钱,这怎么行!
程大郎心里蠢蠢欲动,说道:“既然挖草药这么值钱,那我们整天在山上去找草药,然后再卖给曾大夫不就好了吗?”
他这么一说,三郎四郎也心动起来。
叶宁刚欲开口,就听见自己女儿天真绵软的嗓音响起来:“大伯,你认识草药吗?”
程淼淼那双葡萄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程大郎顿时哑口无言。
对,他们家没一个人认识草药,更别说在山上找到并且完整地挖下来了。
村里也不是没人时不时去山上挖点草药送去曾大夫那里,但程家能认识的也就只有一些能吃的野菜野果,要是这回这事出来,他们都没起过这个心思。
厨房里,大丫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程淼淼走到桌上,把碗筷搁在那儿。
仰起头看着还有发怒迹象的赵老太,生气地鼓着腮帮子,据理力争道:“那些野薄荷是我和阿姐二哥他们找到卖掉的,阿娘没帮忙,她也没分钱。”
“小孩子家的要什么钱!”
“你每天在家吃饭不要钱是不是,我都还没问你要钱呢,还敢不交上来,要死啊!”
赵老太顿时怒目圆瞪,抓住她的胳膊扯过来,抬起手作势就要打她。
程二郎吓了一跳,赶紧把程淼淼扒拉到自己身边。
惊魂未定地道:“娘!淼淼他们也就赚了这一回,你就别和他们计较了,总共每人就三文钱,让他们留在手里买个糖吃也好。”
钱氏和孟氏两人对视一眼。
这钱留在大丫他们手里还能上交,要是给了娘,她们连摸都摸不到。
赵老太气得要死:“连柱子都知道捡到鸡蛋带回家,你们白长这么大一点事都不懂。”
程三郎说道:“娘,二哥说的有道理,反正也没几个钱。”
程大郎也劝道:“是啊娘你就别生气了。等下次曾大夫还要什么草药,三丫就回来说一声,大伯和你一起上山摘去,也能一次多挣点钱。”
叶宁垂着眼睑没说话,嘴唇颤抖,手指攥得紧紧的。
每回、每回都是这样的。
但凡她和二郎做了点什么,他们都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分一杯羹,现在就连淼淼他们也要利用。
几人讨论了好半晌,程老头站出来拍板定案道:“就这样吧,吃饭。”
“对了二郎,竹筐是不是做的差不多了,那就过两日去镇上把它们卖了吧,顺便买点米买点肉回来,快到收成的时候了得吃的好点。”
“知道了,爹。”
程二郎嘴里有些发苦。
他摸着怀里女儿柔软的头发,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秋收,秋收就快过去了,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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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留下来洗碗的还是叶宁和小周氏,小周氏想到刚才饭间的情形仍觉得寒心,忍不住低声道:“二嫂,三嫂那边我已经问过了,她是乐意的。”
现在家里钱都给五郎花得精光。
要是像二房这样,连孩子赚的几个钱都要被逼着拿出去,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说不定分家之后二哥二嫂过得还更好呢。
叶宁动作微顿,轻声道:“知道了弟妹。”
她用瓢舀水将碗筷又冲了一遍,眼见周围没人,这才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个日子,擦了下手转身离开。
回房后,就看见程淼淼绷着小脸坐在凳子上,翘着脚丫,不满地指指点点。
程二郎手上则是在继续编着竹筐。
屋内摆着三四个做工细致紧密的竹筐和小上几号的竹篮,这都是他这几日没日没夜赶出来的,里头还放着些编好的各色穗子还有澡珠野果,都等着去镇上的时候一起卖掉。
“柱子摘的菊花最少,总是在那边偷懒,鸡蛋也是我和阿姐他们捡的,豆腐也是我换的!”
程淼淼那双杏眸微微耷拉着,看上去好不委屈。
怎么一回家,这些事就都变成了他干的了,而且他还告密!亏得她也想让他也加进来一起赚小钱钱呢,可恶的王八蛋,没良心!
程二郎感到好笑:“谁教你喊柱子的,你要喊柱子哥。”
程淼淼立刻捂住耳朵摇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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