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而秋菊则低头哽咽着，她眼里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地往下流，在她厚重的妆上冲出了两列明显的痕迹。
我找出条手帕递给秋菊后便静坐在旁，一边陪着她一边思索着，看来这个国家也不太平，不过与盛朝亡于内乱不同，根据鬼子这一蔑称，这儿多半面临的是外敌入侵。
哭声渐歇，秋菊擦干泪，忙补好了妆才开口对我道：“让你见笑了。”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定定地望向她的眼睛，希望能勾起她的倾诉欲，能让我在只言片语中得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秋菊此刻心里防线太弱，许是同病相怜，原身年纪又小的缘故，直把我当好妹妹，一边叹气，一边朝我细细诉着自己的不幸。
原本她与丈夫都出自东北农村的殷实之家，婚后因做生意背井离乡，好不容易攒下家底在大城市置了产业，谁知军阀间攻伐已是常态，枪炮不长眼，还常有许多苛捐杂税，让他们所置的产业毁的毁，丢的丢。
这还罢了，偏偏她的丈夫又在这种情况下抽上了大烟，戒也戒不掉，不光变卖了其他家产，还把她卖给了柳香如以求烟资，她在这已足足卖了两年铺，恐怕自己所生的两个孩子如今也不知所终。
在她压抑的叙述中，我虽无比同情她的遭遇，不时地替她添点水，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但此刻的我心下更多的却是对当前大环境的忧虑，不光有外敌，这个国家还内乱得不行，而她口中的枪炮更是杀伤力惊人，摧毁房屋那样坚固的建筑竟也是易事。
此外还有那大烟，恐怕诱人成瘾，这背后的利润想必大得惊人，不然她丈夫不至于变卖家产后，还让她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的出身已算不错，都在一个个变故中滑进了这个深渊，这世道如此艰难复杂，我当真能逃出去吗？
而逃出去了又能去哪？
又能以什么为生呢？
自尽前，我只高高在上地被供养于宫廷之中，所精通的那些东西等恐怕在这乱世中并无半分作用，更何况我在柳香如房里见了幅挂画，图上所书的文字我一概不识。
而且在这种地方，恐怕我也没有机会识字，更没有机会学得能养活自己的技能，难道真的只能靠这身皮肉而活吗？
我不由得陷入了深深忧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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