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危云已经换好了衣服,闻言背过身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颜若璃站在他身后,眼睛牢牢盯着他,飞快换上破烂粗布衣服。
不是不相信他的为人,就是一种本能反应吧,要盯着他才放心。
颜若璃刚换好衣服,便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走来,然后是粗暴的敲门声。
“起来了,出发了。”门外的守卫高声喊道。
“马上好。”
夜危云一闪身,坐到了轮椅上。
颜若璃意念微动,把刚换下来的衣服收进空间,再拿了几个包子和一罐水递给夜危云。
空间里其实还有很多美食,只是包子吃起来更方便更快速,万一被守卫撞见,也勉强能够解释。
夜危云见颜若璃自己已经开吃,便拿起包子咬了一大口。
包子是颜府的厨房做的,收进空间时刚做好,现在仍然冒着腾腾热气。
空间有保鲜保温的功能,食品在里面无论放多久,都跟刚放进去时一样。
包子的味道很鲜美,夜危云却微微皱着眉,眉间隐现忧色。
颜若璃知道他的心事,安慰说:“别担心,我等会找机会拿几个给娘和妹妹。”
夜危云是靖西侯长子,下面没有弟弟,只有一个亲妹妹夜绯染。
夜危云感激地看她一眼,叮嘱说:“你可以告诉娘,这包子是我想办法找来的。”
颜若璃知道,他是怕她不方便解释包子的来历。
他还真是,又聪明又细心。
“娘知道你会武功?”
“知道一点,不是太多。”
颜若璃心里有了底,等吃完包子,抹掉嘴角的油渍,推着轮椅出去。
刚来到前厅,便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
“大嫂,你要知道,我们都是被大哥拖累的。大哥犯了事,害我们全家人都被流放。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多吃两个馒头怎么了?”
说话的是一个刻薄的男人声音,颜若璃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他是靖西侯的弟弟夜临江。
夜临江不学无术,整日里花天酒地,夜家的事都是夜临渊在打理。
程芷兰忍着怒气争辩:“馒头是按人头发放的,一人一个。你吃了,我们吃什么?”
夜临江不耐烦的语气说:“你们都好好的,饿两顿怎么了?要不是大哥犯错,我想吃啥没有?这破馒头我还看不上呢。”
颜若璃推着轮椅进去,见程芷兰牵着夜绯染的手,站在距离夜临江几步远的地方,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夜临江没理会她,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大口啃吃。
他身边围绕着几个侍妾,正室姚馥香带着几个孩子站在稍远处。
姚馥香跟夜临江一样,拿了两个馒头,其余人则是人手一个馒头。
反观程芷兰和夜绯染,手中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夜临江这是抢了他们这边的馒头?
颜若璃气不过,推着轮椅走上前理论:“二叔,你只说你受侯爷拖累,你怎么不说,这么多年,夜家全靠侯爷支撑着?没有侯爷,你哪来的吃喝玩乐的钱?”
夜临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训,怒不可竭。
“臭丫头,谁给你的胆子?你昨天才过门,就敢对长辈无礼?”
他底下的几个侍妾纷纷附和。
“就是,懂不懂礼仪尊卑?宰相府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靖西侯被抓了,以后夜家是二老爷当家,你们都得听二老爷的。”
“二老爷想怎么分配食物,就怎么分配。”
夜危云冷声喝道:“闭嘴。”
他父亲还在大牢里,这些人不但不担心他,反而开始欺负他的妻儿?
几个侍妾被他突如其来一声冷喝惊吓到,再看见他脸上的怒气,像是要杀人一般的眼神,顿时都住了嘴,不敢再多说。
平时的夜危云挺文弱挺书生气的,怎么今日这般吓人?
夜危云轻声说:“娘,别理他们。”
颜若璃也说:“娘,绯染,等会要上路了,我们先到那边去休息一会。犯不着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她带头推着夜危云往墙角僻静处走去。
路还长着呢,夜临江最好以后别惹他们,否则,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程芷兰拉着夜绯染的手跟在后面,两眼红红说:“他们把馒头抢了,我们的早饭没有了。”
四个人围在墙角,夜危云的轮椅挡在外面,颜若璃悄声说:“娘,绯染,我这里有早点,你们小心点吃,别被人发现了。”
她避过旁人的视线,假装从袖子里拿出四个包子,给程芷兰和夜绯染手里各塞了两个。
“这是怎么来的?”程芷兰拿到热乎乎的包子,异常吃惊。
夜危云悄声说:“是我想办法找来的。你们放心,有我和若璃,路上绝对不会让你们挨饿。”
夜绯染被夜临江抢走馒头,满心委屈,一直嘟着嘴,看见包子,高兴坏了。
太好了,他们有包子吃,可比吃馒头强多了。
要不是包子不能见光,她现在就转过身去,吃给夜临江看。
程芷兰和夜绯染避开旁人的视线,悄悄吃包子。
她们娘俩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平时对包子不怎么待见。可昨晚饿了一整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竟觉得这包子无比美味可口。
夜危云见夜绯染吃个包子都如此欣喜若狂,心中不免酸楚。
吃完包子,四个人回到前厅门口处。
府里的下人正被集中带走,个个神情恓惶。他们会被带走发卖,不知未来会被卖往谁家,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多半是比不上在靖西侯府的日子。
押送流放的官差都是陌生面孔,不知是否受了昨日司怀德事件的影响,他们的态度十分客气。
领头的官差名叫尤勇,甚至向程芷兰和夜危云分别行了一礼,说:“夫人,小侯爷,该启程了。”
夜临江见这些人竟然不跟自己行礼,气恼地叫:“喂,你们看清楚,我才是夜家的主事人,你们还不快跟我见礼。”
尤勇连理都懒得理他。
被抄家流放了,还什么主事人?管他什么王侯将相,如今都是囚犯罢了。
尊重靖西侯夫人和小侯爷,是尊重他们的为人,以及扶危济困的义举,而不是他们的身份。
要不是在城内,再敢大呼小叫,他一鞭子就抽过去了。
一群人正要出门,突然,一匹马匆匆朝这边奔来。
马上之人叫道:“等等,有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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