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沈惜文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会不会很狰狞，但是也无所谓，反正也不需要好看给陆宴看了。
“我不会走的。”
他说。
沈惜文说：“陆宴，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有的，只要我愿意，会有的。”
陆宴试图说服她，“之后的路，只会越来越好走。”
“你和周意那么多年，不也没了。”
“我们更久，你记不记得……”陆宴的话到底没有说下去，因为沈惜文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她这一跪，似乎是一把利刃，直直插在他胸口上。
陆宴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陆宴，你放过我吧？
你说有未来，那也是你的角度。
你想想我，难不成要每一次见你，我都得想起，曾经有一个女人，为我男人跳过楼，而我男人抛下我去救她了？”
沈惜文说，“陆宴，你不知道吧？
你过去时，她朝我笑了，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我只要想到是你让她这么耀武扬威的，我就恶心你恶心得不得了。”
“所以你真的别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好？
你要是真的想要我这辈子过得好，就别纠缠我了。”
沈惜文渐渐冷静下来，说，“也不是你的问题，你去救人是没错的。
是我的问题，哪怕我不计较这些，我每天想起周意跳楼，也能想起我那一刻的恶毒，我会不快乐。”
陆宴又喊她：“伊伊。”
沈惜文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很细微，但确确实实是哽咽了。
“答应我，好不好？
不要再来找我了。”
陆宴没松口。
“陆宴，答应我吧，算我求你了。”
沈惜文说，“要不然，我给你磕个头吧。”
他伸手挡住了她。
陆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也难以置信，她这会儿的眼神恳切极了，她跟她一起时，几乎很少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有不久前，她让他别去管周意时，出现过。
他清楚的认识到，那会儿她的希望，跟这会儿的，是对等的。
她果真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以后。
“陆宴，你答应我啊，你说好，行不行？”
陆宴挣扎了好一会儿，艰难的沙哑的说：“我答应你。”
于是沈惜文真心的笑了，明媚灿烂。
陆宴一点都笑不出来，哪怕他是真的想给她一个笑容的。
沈惜文这把刀子，最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割。
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最后悔。
他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多看一秒，就是折磨。
陆宴离开时，头一回感觉到心灰意冷。
回头时，背后空空如也。
很久之前，沈惜文是会在他离开时，目送他的。
一谢希原本正和牌友在家里棋牌室打牌，就听见家里阿姨说陆宴回来了。
前两天，陆宴刚和韩则初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是陆宴几天没上班在找沈惜文，韩则初对此看不过眼，一个警告一个不妥协，原本关系亲密的父子便双双冷下脸来。
至于周意，谢希甚至懒得评价，陆宴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已经没了温度，全程除了问旁边同事她的情况，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整个人异常冷淡。
谢希从牌桌上站起来，道：“今天就不玩了，改天再聚吧。”
今天就输她一家，旁边几个牌友赢得舒舒服服的，带着愉悦的情绪道别。
谢希上楼看见陆宴的时候，他正在翻找他的各种证件。
“这是要出远门？”
她有些疑惑道。
陆宴动作不停，只是淡淡的说：“出差。”
前两天，陆宴可是连工作都不去的，现在转头就说要出差，也太不合理了。
谢希眉心拧着：“你现在走，不找宁宁了？
这会儿不趁热打铁，我真想不到以后你们还有什么在一起的理由。”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他站着不动了。
陆宴站了好半天，才风轻云淡的说：“不会有以后了。”
谢希微微一怔。
陆宴说完这句，再也没有说到半个和沈惜文有关的字眼，只是把该带走的东西整理好。
“要走多久？”
“两三个月。”
“也太久了。”
谢希喃喃说，“阿宸，遇到事情可不能逃避。”
陆宴没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听见，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也就在饭点下来吃了个饭。
韩则初跟他在吵完架之后，已经几天没跟他交流过，也是得知他要走了，才开口道：“周意想当面跟你道声歉。”
“我不会见她的。”
陆宴脸色虽然冷静，但已然是不耐烦了，他很快放下筷子，朝楼上走去。
韩则初脸色难看。
韩家今天的气氛，异常安静，谢希老早就睡下了，也是到了半夜起来喝水时，发现陆宴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灯也没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希不算了解陆宴，但也知道他这会儿，是难受的。
“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深的？”
她在背后站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陆宴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要说多深，他觉得大概没有，他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心情没变，但非要分开，也没有矫情到生不如死。
只是确实像是人生里少了什么一样，有时候想着，多少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触。
让他陷进胡同里的点是，曾经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有一天也会为人妻，为人母，只是这些都跟他无关了。
“要不我给你打电话，给你劝一劝宁宁？”
谢希一边说着，一边倒真的去拿手机，陆宴看着她拨号，先是没做声，只是脑子里却浮现她恳求他别再打扰她的模样，最后阻止了她：“她身边没有我，大概会过得更好，我答应她不再打扰她，算了。”
世间最无奈的，莫过于“算了”二字。
刀谢希叹口气，说：“只是现在你都到了跟你父亲闹的地步，毁在这里，多少有一些可惜。”
陆宴却笑了一下，眼神冷冷清清的，淡然的阐述着一个事实：“也未必就是我闹到这一步，也许她早一点逼我，我就早一点闹。
说到底我不过看她下菜，跟爸吵架这事，你们觉得是意外，我却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的。”
只是他先前觉得沈惜文没这个要求，他便不提;她有要求了，他又装作为难;一直到她真绝望了，他才愿意去争取。
其实这事真要说是他的底线，自然不是。
之前非要跟周意结婚，并且当时贸然跟韩则初提要求，就说明他并不认为他的妻子一定得是什么名门闺秀。
只是在沈惜文这，他吝啬了，不愿意花精力再去为她做一次尝试。
说到底，还是他之前觉得沈惜文是软柿子，大概率会跟他妥协，他不必再“逼不得已”去跟韩则初闹一次。
其实要是一开始，他就以婚姻做诱饵，那么她也许会死心塌地。
陆宴在沈惜文面前，从来都没有付出过，而是试探她的底线，在她底线边缘，适当给点好处而已。
换不到她的喜欢，自食恶果罢了。
“您对父亲是何种心态，她对我大概也是同样，纠缠是不是也没有意义？”
陆宴淡淡说。
谢希思绪万千的回了房。
第二天，她是被楼底下的叫喊声给吵醒的。
谢希从窗户往下时，就看见周意坐在轮椅上，眼睛哭得很肿，一直在喊陆宴的名字。
韩家的人应该都醒了，但是并没有人去招呼她。
显然是那位嘱咐的。
谢希看了没一会儿，就看见陆宴提着行李往外走去，路过她时，面无表情的绕开了。
周意心如刀绞的说道：“陆宴，傅乐乐只是为了甩锅，姜舟只是倒打一耙替沈惜文出气，严格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陆宴站着没动。
“对不起，我不该用跳楼逼你来找我。
我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宴给打断了，他冷冷的说，“你只是个疯子。
现在的结果，我永远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你满意了？
你当然满意，这就是你想要什么结果。
你如愿了，就麻烦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周意怔怔的看着他，眼泪无声簌簌直掉：“我不是故意的。”
“你早就算准了，我肯定会来找你。”
陆宴阴冷道，“你不过是利用了我的职业素养。
当然，我去找你的那一刻，半分心疼你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恶心恶毒。”
他不得不去找她，却并不意味着她就是赢家。
那一刻的周意，让陆宴厌恶到了极点，尤其是沈惜文让他别走，他却不得不走时，过往本就日益单薄的情分，瞬间化为乌有。
周意轻声说：“可是我又有什么错呢？
我什么也没做，姜舟为了她不惜反咬一口说我挑唆，傅乐乐甩锅，你也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一味的选择沉默着任由沈惜文指责我。
你们都向着她，我有什么错呢？”
“你自然没错，错的是我。”
陆宴指了指不远处的枯树，说，“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好不好？”
周意难以置信，忍住了大哭的念头，啜泣道：“陆宴，我会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么？
你为什么从来不去纠结我为什么这样的原因？
要不是当时你突然悔婚，把我送走时甚至没有一点犹豫，不然我怎么会这样？”
“我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对不住你，你以为后续我会管你的死活？”
陆宴没有半点情绪道。
周意愣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一个毛骨悚然的真相：“陆宴，当时是不是其实你早就知道，我那次没有出轨？”
两他只是找了一个不跟她结婚的理由，不然为什么会觉得亏欠她？
只不过陆宴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她。
“可是陆宴，就算我出轨，那也是你逼的。
你从来都不碰我，我按照你的喜好打扮，按照你的喜好学了纹身，我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是你从来不碰我，是你逼着我出轨的。”
周意泪流满面。
现在的她才是她自己，之前只不过是根据陆宴偏好打造出来的人设而已。
哪有什么天生的周意式风格，那只是根据他爱好的总和罢了。
周意那种家庭生出来的，怎么做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是陆宴，爱公主而已。
她才成了公主。
周意想到了很多事情。
很多人都觉得陆宴很顺着她，其实事实哪里是这样呢。
只要她偏离了陆宴喜欢的那一款，他就会冷淡下去。
所以她只能做好那个周意。
看似他们在一起很多年，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在一起，而是异地。
她让他来见他，他说工作忙，她赌气出轨，闹分手，然后她求和。
永远是这一套流程。
看似是她在耍着陆宴玩，但其实她才是没有安全感的那个。
“陆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周意颤着声音说，“我早就想问了，否则你怎么可能从来不碰我？”
陆宴对周意，一直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的，他也一度以为那是喜欢。
这种情愫的波动期，一是在大学期间，沈惜文撩拨他几回，他就对周意冷淡了些，所以他跟周意正式在一起，是在大学毕业之后。
二是临近结婚，他却没了结婚的念头。
这一回陆宴是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从他毫不犹豫送走周意起，他开始怀疑起这种情愫到底算不算喜欢。
所以他开始大面积试着去跟各种女生接触，想知道男女之间究竟能产生各种什么感情，以及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当然，这些试探后来全部被沈惜文打断了，她成了他的女朋友，霸占了他的大部分生活。
陆宴也是在很后来，沈惜文跟其他男人走得近，他会介意她跟他们有亲密关系才确定的，而他从来不介意周意跟其他男人一起，他一度以为，他能接受开放式婚姻。
至于他不碰周意的点，其实很矛盾，他一方面不介意她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一方面又还是因为她各种情史，没了这方面的兴致。
“你说啊，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周意红着眼睛逼问道。
也许曾经在一起时，有过一瞬间的异性吸引，但上升不到喜欢的高度，也许当初仅仅只是因为，她愿意听他倾诉，以及陪伴，那种感激让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但现在，那些残存的感激都被周意给作没了，他们连普通朋友而不可能是了。
他看到她只会觉得厌烦，陆宴甚至没有搭理她，就离开了。
周意晃着轮椅，可是他走得太快了，她始终没有赶上他。
到最后，她窝着身子，蹲在地上大哭。
谢希冷笑了一声，暗骂了一句活该，又叫来女佣，懒懒的说：“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只疯狗，太吵了，去赶走吧。”
既谢希站在楼上，远远的看见周意被带走了。
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的厌恶作怪，她对她生不出什么怜惜。
女佣回到楼上时，脸色有几分赧红。
谢希见状，了然道：“她说你了？”
“她说了您……”女佣有些犹豫，不敢随随便便开口。
谢希倒是不在意，周意说的无非就是那些话，“说我不配当阿宸的母亲？”
“说您……从不管他的死活，现在有什么资格管他。”
谢希顿了顿，反问道：“你也这么想？”
“您生了他，自然有资格管他。”
事实上，母子关系也是近年来，才得以改善，有很长一段时间，谢希跟陆宴的关系，都相当恶劣。
谢希沉默着，没有再回复。
陆宴跟他关系最差的时候，甚至是不肯认她这个母亲的。
她一直觉得，陆宴当时非周意不可，这当中也有她反对的因素，陆宴那会儿恨她，所以一切都要跟她唱反调，她越不满意什么，他就越要把那件东西留在身边。
当然，她是不可能直接去问陆宴的，母子之间以前的种种，都让她讳莫如深。
自从两人关系稍微缓和一些之后，便没有再被提起过。
伴随着陆宴跟周意之间关系的急转直下，以及跟沈惜文的分道扬镳，也许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到这儿也就落下帷幕了，也许从此以后，沈惜文跟周意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谢希还是去见了一回沈惜文，大概是因为中间夹杂着陆宴，她显得很客气，但也过分疏离。
谢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叹着气道：“我来找你，跟陆宴无关，只是感慨，咱们都因为周意气得跳脚。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阿宸身边待着她，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接受她进门。”
沈惜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正以后她对周意，肯定会敬而远之。
“阿宸也不会再见她了，宁宁，这一次，他也没让周意赢。”
谢希说，“反而阿宸是恨上她了，她要是不闹，本来这一次，你跟他也许能好是不是？
他其实怀疑傅乐乐的事情跟周意无关，只是有了私心，想顺着你。
他……”沈惜文转移话题说：“傅乐乐找过我，跟我道歉了。”
谢希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自己越界了，明明说好跟陆宴无关，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
只是她是真的觉得，陆宴这次是真难受。
尽管他自己表示，顺从沈惜文的意思分手，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谢希却认为，他是在自我欺骗。
“阿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沈惜文礼貌的说，“还有点工作等着我呢。”
谢希点了点头，说有空来家里吃饭，只是她和沈惜文都心知肚明，这也只是一句寒暄，沈惜文不可能再出现在韩家。
“好啊。”
沈惜文笑了笑，也是假意客套了一句。
谢希看着她往外走，外头有一个男人撑着伞在等她，见她出来，连忙朝她走过来。
沈惜文朝他眨了眨眼，跟他说着什么，两个人一块朝不远处走去。
谢希认真看了看，发现那个男人是洛之鹤。
往沈惜文跟洛之鹤回到车上时，身上还是难免湿透了。
这两天的大雨，光撑伞，已经是没用了。
洛之鹤上了驾驶座之后，给她递了一条毛巾：“谢阿姨来给陆宴当说客的？”
沈惜文摇了摇头，陆宴已经好久没有来找过她了，哪怕他之前很多次保证最后都是无效的，但这一回，她隐隐约约觉得，他是听进去了。
其实那天，她下跪，哪里是恳求呢，那只是在逼迫他罢了。
她清清楚楚知道，那一跪，就是在给陆宴捅刀子。
洛之鹤悠悠道：“听说韩涟还因为陆宴的态度，大发雷霆了。
他这要不是喜欢周意，我还真理解不了，他这是什么感情。
会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样好。”
沈惜文叹着气说：“就是可怜了宋老板。
我至少没对陆宴付出什么，可是她以前，为韩涟付出那么多。”
“宋婉婧手里，有一些周意不太干净的视频，你知道的，她家大业大，想整一个人，易如反掌。”
洛之鹤说。
这句话，沈惜文听进去了。
再见到宋婉婧时，跟她求证。
宋婉婧冷淡的说：“以前是有的，不过上一回，韩涟找上我，让我全部删了。”
沈惜文也不知道，这个过程当中韩涟是怎么逼迫她的。
有没有，让她更加心寒。
大概率是有的，为了另外女人，胁迫她，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宋老板，他逼你是他无情，你其实可以看看别的男人，很多人都愿意倒贴你。”
“他没有逼我，他求我，卑微的求我，删了那些对周意不利的视频。”
宋婉婧说。
沈惜文顿了顿，这求可比逼，还叫人伤心欲绝。
这韩涟，还不如肖冉呢。
肖冉起码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渣就是渣，光明磊落。
韩涟就连对周意的喜欢，也是畏畏缩缩的，根本不敢叫外人知道。
沈惜文没有再多问，只是离开时，跟助理聊到肖冉又利用跟宋婉婧的夫妻关系拉拢合作时，也觉得他同样不是个东西。
她还跟这位不是东西的撞上了，彼时她在逛超市，看见他在给一个年轻的，穿着朴素的妹妹，挑选零食。
沈惜文对这小姑娘的感觉挺好，跟那些女人都不太一样。
这不渣男欺骗小姑娘么。
肖冉看见她就要走，沈惜文却快步跟了上去。
然后他不得不单独出来跟她说话。
肖冉不悦的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还是个学生吧？”
肖冉顿了顿，说：“别跟她说我和宋婉婧之间的事情。”
沈惜文立刻反应过来，这怕不是那个，当初被宋婉婧强行拆散的那个白月光。
“护得这么紧么。”
她阴阳怪气说，“一边还利用宋老板和你的夫妻身份拉合作。
怪不得离婚协议，老早发给你了，也不见你签。”
肖冉多看了她两眼，不太耐烦说：“你懂什么？
你自己没本事所以陆宴才护着其他女人，你也没必要来找我撒气。”
沈惜文没搭理这茬，只说：“你不离，也对不起你白月光吧？”
沈惜文皱了皱眉，冷淡的说：“好歹夫妻一场，你用那个词形容宋老板不合适吧？”
“她就是那样。”
肖冉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周意更开放，她跟男人玩的时候，有些恶心了。”
沈惜文回嘴道：“你恶心不也和她玩了？”
“我可没有，不过在她的纹身工作室外撞见过一次。”
肖冉一边回忆一边说，“旁边还有陆宴，他的举动挺让人意外。
就站在门口，神色冷淡，高兴是有点不高兴，但是不嫉妒。”
听到陆宴，沈惜文照旧三缄其口。
肖冉却没有别人那么会看脸色，继续说，“他也不进去阻止，就在门口等。
后来周意出来了，红着眼睛高冷的问陆宴爱不爱她，陆宴说爱，然后周意就把陆宴给甩了。”
“陆宴被甩了，也没有挽留。
只是警告旁边的男人，不准打周意的主意。
这时倒像一个男朋友了，听墙角那会儿，可一点不像。”
肖冉沉思道，“我那会儿，还以为他是爱周意的，不过就是有绿帽癖，后来我见他在你这不是挺能吃醋的么？”
沈惜文打断他说：“你要我送你去哪？”
肖冉说：“随便一个路口放我下去就行。”
沈惜文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居然只是为了听宋婉婧有没有提到他。
肖冉看了看她，笑了笑，声音慵懒：“别多想，宋婉婧那老女人，报复心很重的。
为了心上人，指不定对我怎么样。
我得先了解了解情况。
这要报复到我那白月光身上，你说我不就亏大了。”
沈惜文目送他离开，却想起陆宴跟周意的事情来，她知道他因为周意出轨的事情心有芥蒂，却没想到，陆宴居然目睹过这事。
她觉得他这心理挺矛盾，正常男人，哪能接受被绿，他却接受了。
而能接受的一般就是不喜欢巴不得早日分手，他却能在日后原谅她，甚至在一起很久，而且她亲身经历过，他还是在意她的。
沈惜文在车上坐了很久，意识到自己在因为陆宴的事情发呆之后，愣了愣，而后很快调整了情绪。
她得节约时间，“百闻”的推广已经开始算是真的有一些起色了，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去完成。
只是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沈惜文跟洛之鹤一起吃饭时，就接到宋父的电话，说宋母生病住院了。
沈惜文也没有细听因为什么原因住院，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宋母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很养生的做派，平常又很注意身体，沈惜文从来没有设想过，宋母会有身体不好的一天。
突然发生，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洛之鹤皱眉说：“宁宁，怎么了？”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走，我们回去。”
洛之鹤做事相当有计划，订机票约好车的速度都很快，沈惜文稀里糊涂就被他拉到了机场。
他把什么都安排得很妥当，看上去他也很急，一路上，他看了无数次腕表。
能“宁宁，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洛之鹤说，“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任何事我都会无条件帮你。”
沈惜文喉咙依旧发紧，说了一句：“谢谢。”
下了飞机，洛之鹤又抢了一个人的出租车，他一边让沈惜文上车，一边跟那人说不好意思，那人开口骂了他几句，他也没有回嘴。
沈惜文不安的坐在车上，那人骂得相当难听。
“不好意思，我们家属住院了，比较急。”
他扫了那人的码，给了对方一大笔补偿，“这些你先收着，真不好意思啊。”
对方见了好处，这才没有多说话。
沈惜文在洛之鹤上车之后，有些歉疚的说：“这些原本都是我的事情，害你这么为难。”
“你一个女孩子，本来就应该是被男人保护的。”
洛之鹤调侃道，“人家骂我两句，你就舍不得了？
那人家动手，你不得心疼哭？”
沈惜文越听他开玩笑，越是自责的眼睛都红了。
洛之鹤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抽了一张纸给她，小声哄道：“没关系的宁宁，我谈生意和在国外遇到混混的时候，被人家说过更狠的，说几句而已，不会少块肉。
就算他动手了，他也打不过我。”
沈惜文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洛之鹤却扬起嘴角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可爱。”
车子在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医院，沈惜文急急忙忙往病房赶，宋母在看到沈惜文时愣了愣，随后责怪宋父道：“这么一点小病，你通知宁宁做什么？”
沈惜文哽咽的喊了一句：“妈。”
宋母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就是一点小毛病，肠胃炎而已，住几天院就好了。”
沈惜文在看过检查单子之后，才放下心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也是在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冷汗。
也是在这时，宋母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愣了愣，说，“宁宁，这是谁？”
“阿姨好，我是宁宁朋友，她得知您住院那会儿太慌了，我怕她一个人出意外，就跟她一起过来了。”
洛之鹤礼貌的说，“打扰您休息了。”
“是我们打扰你了才是，今天还是工作日呢。”
宋母见他这么客气，更加不好意思了，“赶紧进来坐，别在门口站着了。”
沈惜文跟宋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洛之鹤。
宋母在听到洛之鹤的背景时，明显的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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