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3-08-16 17:58:26
陈望/著|小说推荐|连载中|fcdbd
婆婆外出打牌将她反锁在家,她睡醒之后爬到窗户边,掉下去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心如刀绞,生不如死么?
二十八岁零七个月之前,我也不知道。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感受会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如凌迟切割,不眠不休,不亡不止。
那天我接到徐斌的电话,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从西双版纳转了两趟飞机回到S城,全程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直到我看到太平间里,丫丫就那么小小的一只,整个裹在白床单里,上面的血迹都成了酱褐色。
我进门就跪倒在地,连扑带爬着过去。
我试图大喊着丫丫的名字,挣扎着咆哮着。
可是喉咙却像被人狠狠扼住,怎么都发不出一个字。
徐斌跑过来按住我的手,将我连拖带拽地扛起来。
他说别看了,真的别看了,高韵。
孩子摔得惨不忍睹,脸都塌了,骨头砸得像酱一样。
看一眼,一辈子就都忘不了……当时我像疯了一样抓破了徐斌的脸,我说你以为这样我就忘得了了么!
那是我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的亲骨肉!
你妈呢?
你妈这个杀人凶手!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想要个孙子。
从丫丫一出生起,她就没把她当自家人看待!
我要告她,我要她坐牢!
我要她给我女儿偿命!
扑通一声,徐斌给我跪下了。
他说高韵,我求你了。
“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
妈,丫丫,和你。
”
一个已经死了,他质问我是一定要逼死另一个,然后再逼死我自己么?
最后,让他永远失去所有重要的人么!
我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孩子最后一面。
所以这几个月来,梦里的她始终都是那么干干净净,可可爱爱的。
我把她的小衣服摆满床,嗅着奶香奶香的味道。
然后不分白天昼夜地睡,只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用醒来。
这样,我的丫丫就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然而,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如今,我重返工作岗位。
我试图让自己忙碌充实一些,却终究无法抵御,每一个失神想念女儿的瞬间。
就像现在,我身处甲方公司的项目会上。
却一直盯着手机在发呆,已经发了快三分钟了。
“高姐?”
一旁的同事提醒我:“陈总在问话呢。
”
我看着手机里的工作群消息,抬头,又低头。
几个反复,全场的人都被我这怪异的举动给惊怔了。
最后,我呼地站起身。
“抱,抱歉。
我失陪一下!”
我冲出会议室,冲进了洗手间。
然后对着洗面池,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同事追着我进来,吓得不行。
“高姐,高姐你怎么了!”
我捂着嘴,摇头,指着手机的消息。
同事皱着眉,一边安抚我一边说:“你是说今天早上黑猩猩的事儿吧?
我看工作群消息了。
估计刘师傅要被开除了,也确实是他疏忽,忘了把圆圆母子跟其他雄性隔离开。
等发现的时候,小崽子早就给咬死了。
不过高姐,你……你就为这事儿?”
我摇头:“没事,你让我缓缓就行。
”
在动物界,雄性残杀同类幼崽是很常见的行为。
为了迫使丧子的雌性尽快进入下一个发情期,才有机会繁衍属于自己的后代。
大家都是专业的科研人员,见怪不怪的自然现象,根本不需要如此激动共情。
可是他们谁又明白我的苦衷呢?
丧女的事,我没对外说。
单位只当我请了三个月的病假。
连我远在国外定居的父母,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外孙女已经不在了。
人前,我还是那个学术严谨,工作踏实的拼命三娘。
人后,却早已支离破碎得连灵魂都无处安放。
天渐渐暗了,我从甲方公司出来,一个人如行尸走肉般挪回了研究所。
这会儿已经下班了,科室里关着灯,窗外下着雨。
我走到饲养间的笼子跟前,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圆圆。
她是一只三周岁的雌性黑猩猩,有着温柔的眼睛和光亮的皮毛。
她刚刚分娩不到一周,肿胀的双乳明显地垂在胸脯上。
可是嗷嗷待哺的小可爱,将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贪婪地撒娇吮吸了。
黑暗中,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天哪!
我读了二十年书,我有知识和智慧,我温柔待人,文明有礼。
可如今,我崩溃的心和极端的冲动,却只能跟一只不会讲话的灵长类动物来共情么!
手机响了,是徐斌。
他问我在哪。
我抽了抽鼻翼,吞下了哽咽。
“在单位。
”
徐斌沉吟了一声:“你同事给我打电话,说你情绪不太对。
”
我哦了一声:“没事。
”
“早点回家吧,我……有事跟你说。
”
我嗯了一声,说:“徐斌,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我想跟徐斌离婚,从丫丫出事的那一刻,这个念头就没有消失过。
是,孩子出事,不是他的错。
是,七年恋爱,五年婚姻,我依然深爱他。
是,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和徐斌更了解彼此的痛。
可那又有什么用?
我的生活过不去了。
雨淅沥沥的,淋湿我漫长的回家的路。
丫丫出事那天,也下着雨。
我每天经过楼下的小区,总感觉好像能看到砖缝里洗不尽的血迹。
听邻居说,丫丫堕楼的时候赤着脚,手里有一把小花伞。
她应该是想要出去找奶奶。
于是爬上了阳台,举着我给她买的那把小猪佩琦的粉红伞,就这么一步踏进了她误以为是天堂的深渊。
我的眼泪再次模糊视线。
跟徐斌离婚后,我应该会搬出这里。
不知道丫丫的灵魂再找回家的时候,见不到我会有多难受。
我进了门厅,出了电梯,准备按门铃。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我愣住了!
领来的孩子这哭声,是我家传来的?
是我幻听了?
是丫丫回来找我了!
无数个理智的非理智的念头在我闹钟一股子挤爆,然后就在这时,门开了。
我婆婆于秀开的门,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丫丫出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于秀。
虽然我最终是为了徐斌而签下了家属谅解书,但我明确表示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妈妈。
以后她老了,别想我会像个孝顺媳妇一样床头床尾伺候。
她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给她收殓上坟的。
徐斌理解我的痛,也理解我无法真正和解的心意。
于是,他把他妈妈送回了老家。
一晃半年多了,日子味同嚼蜡,我的丧女之痛不会那么容易痊愈,但至少没人在我伤口上撒盐。
但今天,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他妈给接了回来,算几个意思?
“高韵你回来了。
”
徐斌围着围裙从里面出来。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在家亲自下厨,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是自从女儿没了,我连吃饭的能力都退化了,更别提烹饪的心情。
我冷着一张脸进门,鞋子都没换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说:“这什么情况,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高韵,你听妈跟你说哦。
”
于秀抱着孩子,笨拙拙地坐在我对面。
“丫丫的事,是妈不对。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子还要过下去不是?
你和徐斌都这么忙,我原想劝你们再要一个。
可是……哎,怎么说呢?
这孩子叫小宝,十四个月了。
是徐斌他表哥的邻居家的。
那两口子都不是靠谱的人,孩子一断奶,娘就跟人跑了。
他爸跟人家跑货运,又出意外死了。
留下个孤儿家的,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
说起来,我们那一个村都是沾亲带故的,就跟自家孩子也没差。
我想着,这也过去好几个月了,不如就把小宝带过来,你和徐斌——”我一听这话,差点把三观嚼碎了吞下去。
我冷笑一声,开口也没客气:“什么意思?
敢情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还得帮你们养个跟我没半毛钱关系的儿子?”
徐斌见事不好,赶紧冲我递眼色:“高韵,高韵你别这样说,妈也是好心,怕你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我悲伤不悲伤是拜谁所赐!”
我沙哑着声音,气得眼泪乱飙,肩膀也忍不住地颤抖:“怕我沉浸悲伤?
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想转移注意力,我可以工作学习,我可以旅游度假,我可以养猫养狗,再不济我们研究所后面的动物园,随便什么不能养!
我凭什么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高韵,你这什么话啊!”
听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于秀也激动了起来。
“我都已经说了,这是我们亲戚的孩子。
怎么叫来历不明?
我们老徐家的孩子,在你眼里还不如阿猫阿狗,不如你那些脏了吧唧的动物是不是?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
我扭着头,没再说话,她却越说越激烈。
最后干脆把男孩往沙发上一放,抬起手指直对我的鼻子吼道:“我就知道,高韵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巴不得我去给你丫头偿命!
可那都是我的错么?
孩子是你们的,你们两口子管生不管养,一门心思就知道忙忙忙,跑到个鸟不拉屎的原始森林好几个月,你有个当妈的样没有?
要不是我大老远的过来带她,她吃屎能长那么大?”
一听这话,我也火了:“你带什么了!
我用你带什么了!
你是她亲奶奶,两年多你给她买过一双袜子么!
我每个月七千块请的育婴嫂,另外还要给你三千块的辛苦费。
你只要动动嘴皮子,挑剔这哪的,耽误你打过一次麻将,少过一场广场舞?
我出差两个月,阿姨每周才休息那么一天,你就能让丫丫从楼上跳下去!”
于秀原本就理亏,除了胡搅蛮缠有点本事,据理力争的话,根本吵不过我。
这会儿,她被我怼得脸色惨白,咬牙切齿。
“高韵!
你,你,我看你就是想逼死我!
你就是想我给那个赔钱货偿命!”
说着,于秀扭着身子就往阳台扑。
“妈!”
徐斌吓得脸都白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于秀的胳膊!
“妈你别这样!
妈!
你先冷静点!”
“徐斌你放开!
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看着两人拉扯来回,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打架一样滑稽。
我冷眼道:“你让她跳啊。
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
要真有这个良知,现在早该过完一百天了!”
“高韵!
你有完没完!”
徐斌冲过来,甩手将我狠狠搡了出去。
“你一定要闹到家破人亡么!”
我被他大力推了个跄踉,整个人像冻僵了一样站在原地。
徐斌竟然对我动手?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对我动手!
此时此刻,我怔怔看着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没再流。
我对徐斌说:“如果你今天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件事的。
那么我也告诉你,我回来,是跟你谈离婚的。
”
“高韵,对不……”徐斌反应过来,脸上表情一软,上手想要来拉我。
我激烈推开他,一步向后退去:“滚!
你别动我!”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高亢尖锐的哭声从我一侧炸了开来。
原来,就在我们几个大人混乱推搡的过程中,沙发上的小宝一下子翻到地板上了!
孩子额头不偏不倚地碰到了茶几脚,肉眼可见的一道小口子横在眉间。
陈望愣了一下,点点头:“去年想再修一个PHD,就报考了。
”
我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双博啊。
不过实习中见识到的,可未必书本上有的教的。
”
见他把白大褂等一身行头都换好了,我走到卷尾狐猴的玻璃罩子前,然后按下一个按钮,将下盘的粪便笼弹了出来。
我对陈望说:“别说高教授严厉,每个第一天来我这里报道的实习生,第一个任务都是这个。
”
我把猴子粪便笼递给陈望,认真地说:“去清理一下。
身上不沾上点动物的屎尿味,你没办法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热爱这个行业。
”
他的脸绿了绿,但最后还是听话地接了过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三声。
一场乌龙“请问,高教授在这里么?”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探头进来。
我狐疑看着他:“我就是高韵,你哪位?”
男孩高兴地进来,局促地扶了下脸上的黑框眼睛:“你好高教授,我叫范凯,是农林医大的应届生,今天过来找您报道。
”
有那么三秒钟左右,我的大脑是处在宕机状态的。
看了眼桌子上的实习生表格,我嘟囔着说:“不是就一个么?
怎么又——”然而桌上的表格真的就只有一份,清清楚楚写着范凯的名字。
我像触电一样回头,看着手端猴子粪便的陈望!
“你是——小高,你见到小陈总了么?”
科室科长杜老大推门进来,他看看我,看看范凯,又看看穿着白大褂的陈望。
“哎呀小陈总!
你这是干什么啊?!
快放下快放下,我们先去楼上会议室,院长所长都等着您呢!”
陈望笑着看了我一眼,毫不夸张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好像被美杜莎给盯了一下,整个都石化了。
陈望笑道:“杜科长,要不我先把这些清理了?
免得高教授觉得我不接地气。
”
“高韵!”
杜科长手指着我,此处省略八百字脏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办公室逃出来的。
陈望是我们甲方爸爸陈总的侄子,今天是代表甲方公司来我们所里签订合作协议,参加仪式的。
我知道都不用等到明天,我高教授逼迫甲方代表捡猴子粪便的事就会在整个单位里传开。
最倒霉的是,这个小陈总会以项目监事的身份,还要在我们所里考察几个月。
未来每天都在社死和凌迟的恐惧,让我开始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到底还适不适合继续留在职场。
我提前请假回家,一路行尸走肉。
我给蓝瑶打电话,她笑得快岔气。
“这有什么?
猴子粪便有什么不能捡的,好像他不是猴子进化来的一样。
哈哈哈哈,虽然很同情你,但真的很想笑怎么办?”
我吧唧一声挂了电话,蓝瑶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你跟她说糟心事么,说完肯定更糟心。
我一路往回走,路过一家正在搞活动的童装店。
门口是巨大的hello-kitty人偶,周围一群三五岁的男孩女孩。
那个场面,我很久都不敢直视了。
丫丫死后,我几乎不敢去看街上同龄的小女孩,更别提去逛童装店。
一个营业员热情地拉住我:“你好,进来看看吧,我们五周年庆,好多童装都打折,你家男宝女宝?”
五周年庆。
店有五周年,我的女儿却再也等不来她的五周岁了。
我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落荒而逃,然而并没有。
我想起家里那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小男孩。
想起这几周来,每天晚上回去,再也不是除了冷冰冰的灶台和徐斌在书房打论文的键盘声外一片死寂。
而是有了咿咿呀呀哭哭闹闹的烟火气,有了徐斌脸上久违的笑容,有了房间里很久不曾有过的屎尿屁奶味。
生活总要继续。
有意外,有糗事,有惊喜,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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