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被下了邪术

机舱广播里传来空乘的提示音打破短暂的寂静。

张洋心事郁闷地看向舷窗外，飞机外的世界沉寂在一片幽深的蓝调中。

在这天空之下，是皑皑白雪，城市的灯光如精灵般跳动，给这一刻静谧，神秘的幻梦带来生命。

张洋翻开着他和月以沫旅行的相册，指尖摩挲着小樽雪地里两人冻得通红的合影，他们缩在红白相间的毛线围巾里。

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抵在他下颌，呵出的白雾在快门按下的刹那凝成永恒。

看着自己身旁的背包，眼里有些怅然，那本该闪耀在北海道二世谷的钻戒，此刻却是在三万英尺高空轻微震颤。

他记得在小樽月以沫接到一个催促回国的电话时，睫毛颤抖的频率如同被风吹乱的初雪。

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这位大小姐焦急成这样？

张洋试着询问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回国，她也只是含糊地搪塞过去，“哎呀，别问了回国再说，我现在就要回国。”

张洋自然是要同月以沫一起回国，可巧合的是，她有一张最后回国的航班机票了，张洋却是没有订到，仿佛是提前预定计划好一样，无奈之下只能改成第二天的航班。

......舱内大多数乘客己经进入浅眠，偶尔几个也同张洋一般，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突然，机身猛地一震，发生剧烈颠簸。

尖叫声如潮水般炸开，手机嘭的一声从张洋手中脱落，两人的合影还在手机中发亮，却在刹那爬满蛛网，被摔出了几道裂痕。

一位老妇人的佛珠突然崩断，珠子在过道跳动的轨迹，如同高中物理课上老师画的抛物线。

“怎么回事啊！

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知道我是谁吗？

我妈受到惊吓了，你们担得起吗？！”

不少乘客叫嚷着，几位乘务员不停地在向受到惊吓的乘客弯腰致歉。

张洋捡起自己摔出几道裂缝的手机，擦了擦便放进背包内，却是并没有太在意其他乘客的叫嚷，只是觉得有些吵了。

兴许是乘务员看到张洋捡手机的举动，看到了摔裂的手机，向前几步走到张洋的面前，身体微微弯曲地亲和问道：“先生，您的手机...真的很抱歉给您造成不便。”

“没事，没事”“您的妻子可真是个大美女，你们俩站一起都有点像偶像剧男女主了呢！”

乘务员面带微笑地夸赞道。

说起月以沫，张洋总是不由面带笑意，听到别人说是他的妻子，那更是难以掩饰了：“哈哈，不是!这是我女儿。”

乘务员脸色一僵，你当我蠢呢，还是当我眼瞎，相片里的两人看着年纪相差就不大，你是天王老子吗？

几岁就有娃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但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假笑依旧挂在脸上，尴尬地呵呵几声。

这是张洋独特的聊天方式，按照月以沫的说法就是张氏霸总冷幽默，把天聊到尴尬，然后内心暗爽，这或许就是神挑逗人的乐趣吧。

“各位乘客，请注意，航行出现状况，导致飞机出现颠簸。

请大家放心，系好安全带，遵循机组人员的指示，我们己经采取必要的措施确保安全。”

这个消息让大家瞬间沉默安静下来，听从人员带好氧气面罩心里不由地有些担忧起来，几分钟后，通告又再次响起。

“各位乘客请保持......"机长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下一刻，静谧的幻梦被无情地撕裂。

轰！

———一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火光在这黑暗中绽放。

机体像被剥开的锡纸，瞬间撕裂，月以沫去年圣诞节送他的羊毛围巾突然螺旋升空，靛蓝色毛线在烈焰中分解成无数发光粒。

仅仅一个眨眼的刹那，黑暗侵蚀了一切，张洋眼里还残留着前一帧的画面，如今只能感受到一丝冰冷的寒意从身体袭来，空气中似乎还混着咸腥的味道。

张洋的生命在这一刻永远沉眠在太平洋底下。

江城，某军区大院内，七点西十分。

月以沫喜笑颜开地在梳妆台前打扮着，丝毫没有因为早起而感到丝毫困意。

“可可，快帮我看看，穿哪一件好看。”

身为月以沫闺蜜的杨可放下手机瞥了一过去，说道：“我的姑奶奶，你都穿了十几件，再拖，张洋都快要下飞机了。”

被杨可这么一提醒，月以沫惊呼一声，光顾着挑选好看的裙子，差点把要去接张洋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就这件吧。”

月以沫从另一个衣橱中拿出去年圣诞节张洋送给她的一套小香风裙子。

“真不明白，你个军区大小姐的，干嘛是你来向张洋求婚，还特地从日本回来。”

“可可，你是不知道，有一天我趁着张洋洗澡，偷偷翻他的包，你猜我看见了啥？”

闻言，杨可可立即竖起耳朵，眼里充满了八卦的渴望。

“难道——是羞羞的东西？”

杨可可不怀好意地笑着，想不到堂堂ai科技公司的ceo，江城十大创业青年，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月以沫停下穿衣服的手，轻轻拍了几下闺蜜，打断杨可可龌龊的想法，娇声回答道:“是戒指啊!。”

“哦~我懂了，所以你自己从日本回来，是准备给他个惊喜是吧！”

“对了，对了，难得你今天这么聪明。”

说着，月以沫就挽住杨可可的肩膀，“所以，你需要帮我。”

杨可可一脸恍然大悟，“果然没什么好事。”

“哎呀，帮帮我嘛”说着，月以沫便拎起自己的Dior包包，摇晃在杨可可面前。

“之后买个同款给你，姐妹款哟。”

“好吧，好吧，你说怎么帮。”

“很简单，咱们兵分两路，你去帮我拿个戒指，送到我手中，记住要偷偷的，不要让张洋发现，而我去接张洋。”

说完，月以沫立即拉着杨可可离开房间，向楼下走去。

此时十二月份的江城，己进入冬季，气候湿冷，但冬季的江南旅游城市更显得别具一格。

一辆保时捷碾过中山路的梧桐落叶，月以沫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一眼时间，距离张洋的航班降落还有二十三分钟。

月以沫眼神一凝，又是一脚油门踩下去。

必须是我先到机场等他，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免得总是埋怨我让他等太久，这次我也要好好埋怨他一番。

月以沫心里嘀咕着，嘴巴己经提前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