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令牌
“大兄高明！”先前那男子恭维道。
“大兄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小崽子们的日后？辛辰失宠，这儿的接应点，主人必定会换人，而这儿商队不断，可是个大大的肥差，随便打个劫，便是大把财货，到时候，大兄把你这机灵鬼安排在这儿！”
“是！多谢大兄！”声音响亮，充满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但随即却又小心问道，“那，今晚偷袭的三个黑衣人？”
“你瞧瞧这是什么？”沉稳的声音，带着笃定的意味。
“令牌！公子亹的令牌！”极其惊喜的声音，激动地带了一丝颤音，“如此说来，黑衣人是公子亹的人？大兄在哪儿发现的？”
“打斗现场。估计是匆忙间掉落的。若发现丢了这个，他们必会惶惶一阵子，即使还跟着我们，恐怕也不敢离得太近！”
他微微停顿，沉吟着道，“其实他们和咱们是同一目的，不过是先拿下最有保障的嫡子，以后的争斗以后再说……”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果决起来，“令牌丢到马车后，且放他们一马，咱们现在犯不着与他们为敌。”
“是！”
“且慢！”果断一声喝，那大兄慢悠悠道，“算了，据八字脚说，今儿傍晚，辛辰接到消息，有人随后悄悄跟踪我们，他抛下新娶的妾，从另一条小路抄到我们身后，查找那跟踪者去了。虽然不知真假，但若令牌便宜了辛辰，咱们的功劳怕是会便宜了他。还是回去时亲自交给公子为好！”
杂沓的马蹄声中，两人的声音时断时续，为了听清他们的谈话，蓁蓁在林中运起轻功悄然追随。
至此，她已完全明白了今晚发生之事：护卫口中那位八字脚老贼，应是公子突安排在此的暗桩辛辰的管家，正是他，调走保护黑帷幕马车的五十人，去围杀扈栋两人，从而致使公子亹的人趁机而入。但因有个叫防风的护卫，小解时发现了他们，公子亹的这三个人未曾得逞便逃走了。而这三人，应是后来追来的那三匹马。
此次辛辰得了消息，有人跟踪黑帷幔马车，于是他亲自带人去探查追踪之人，所以未去新房，亦未迎接黑帷幔马车一行人。只是那辛辰却不知被人引去了何方？而那引开辛辰的人，会是公子亹的人吗？那个救了他们的白衣大侠，又是谁的人？
黑帷幕马车走到山脚下，并未上山，而是沿着山脚下的路，转过这座山头，来到了官路上，继续前行。
蓁蓁二人在路边小客栈买了些干粮，却惊喜发现自家马车停在路边。
这日，黑帷幔马车行得急切，且转入小路，路途崎岖，人马格外疲乏。
当晚歇宿，日出方行。因心怀鬼胎，所以行程不定。辰时绕山而出，终于踏上了平坦宽阔的官路。至日落，又放缓了脚程，客栈休息至鸡鸣时分，却从官道岔口下行，再入崎岖小路。
寅时初，正是天色将明未明，最晦暗的时刻，扈栋环顾四周，突然“啊”了一声，喜道：“主人，已进入洛邑。”
他曾多次护送国君进周，对周地形十分熟悉。一行人听闻此语，精神不由一振。
前方马车落脚客栈，仅休息半个时辰便匆匆上路，似是紧着赶时间。
东边隐隐泛起一丝鱼肚白，四野景色逐渐清晰可见。此路处于几个村庄之间，两侧是一片墨绿的麦田，土地松软，估计麦苗不久便可返青。前方道路在行了一刻钟后拐弯，穿过一片杨树林，再向前，视线所阻，便是未知了。
进入林内，崎岖的土路却忽然变得宽阔平整，显然专门有人整修过。林间有烟气袅袅升起，人语隐隐传出，模模糊糊听不清。
黑帷幔马车飞驰而过，却有两人独留，并行牵马进了树林。蓁蓁见此，将一行人分作三路：一路继续追随黑帷幔马车行踪；一路护送柳儿一家入城；她和鱼儿则留下观察情况。
兵分三路后，蓁蓁与鱼儿将马隐在林间一处废弃木屋旁，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如鸟儿般轻轻落在一棵大树上。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蓁蓁此刻算是领略了这句话的真谛。
方才犹如面纱遮住的一切，豁然明朗，清晰入目。两个偷窥的护卫，一举一动亦难以遁形。
林间伐了处空地，两排白色帐篷安静矗立，帐篷前亦有带剑侍卫安静站立。
最近处火光闪烁，其上是两口口径五六尺宽的大锅，里面热气蒸腾。大锅邻近的帐篷外，偶有人走动，或倾倒废水，或将大锅中热水舀至壶中，或将饭食舀入碗内放进食盒。粳米的香味合着炖牛肉，以及各种菜香袅袅传来，馋的蓁蓁直咽口水。她对与她平行站立在另一树枝上的鱼儿低低道：“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尝尝这个橱子的手艺。”
鱼儿笑了：“主人自小嘴馋。”
俏皮吐舌，蓁蓁笑嘻嘻道：“所以我的梦想：是借着行侠仗义的旗号，观尽天下美景，尝尽天下美食。”
东侧从南向北第二个帐篷内，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色白皙，身材健壮，如白杨般挺直。
他钻进大锅旁的帐篷内，少顷，提了个精致的黑漆木盒出来。
各个帐篷也陆续有了声音，晨光中，侍从们的身影在厨房与帐篷之间不断穿梭。
蓁蓁恨不得跳下去，扮作侍从尝尝他们的伙食。又怕被人识破，得不偿失，只能忍住。这一忍，忍得非常辛苦，下唇咬出了深深的齿痕。
眼角余光瞥见偷窥的两个护卫，已经开始悄然回返，她鹞子翻身落到两人近处的树上，鱼儿紧随其后。
只听络腮胡道：“帐内声音没听清，但出来的是墨眠没错！他可是公子忽身边无可替代的人物。”
“周王后天举行狩猎，这儿的人，分明也是在——”清秀的护卫听着声音也文弱。
络腮胡的声音强势而中气十足，两人形成鲜明对比，他抢了话头，眸中光彩闪闪：“咄，这也能算狩猎！闹着玩儿的罢！我有个好主意，今晚瞧瞧他们可还在，若在，这儿护卫不多，更易得手，只要选好入口，公子的心腹大患即可永久消除，更勿须等待路上那只费时费力护运的……”
文文静静的回应声，带了十足的底气：“若事成，你的先锋之位指日可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