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夫人如此授意。

我娘自顾不暇，只让我忍让。

我爹不管我。

没错，造成这个局面的很大一个原因是我爹——他不管内宅。

甚至于，他因为当年大夫人怀孕时宠幸我娘而对她有所愧疚，所以他也默许了大夫人对我们母女的苛待。

只是因为，与娘家显贵的大夫人相比，我们无足轻重罢了。

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从小我就有这样的疑惑。

为什么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拥有一切。

为什么有的人一直生活在宠爱中呢。

比如，我姐姐，骆菁。

真正的天之娇女。

从生在大夫人肚子里决定了一切的开始，她有了爹爹和大夫人的宠爱，以及大夫人身后煊赫娘家的支持，同时，还有仆妇们小心翼翼的讨好，数不清的字画，金银，珠宝……

甚至，她还有赵钰。

2

第一次见到赵钰是在某一年的上元节。

那时候我寻到了一种活得比较舒适的方法，那就是，跟在我姐姐身后。

我成了她的小跟班，成了她的跟屁虫，也像其他仆妇那样，小心翼翼讨好她。

不愠不怒，不争不抢。

起码，跟在她的后面，她在吃肉的时候，我能喝上一口汤。

但是有一次，我跑到了她的前面。

那日上元节，嬷嬷教了我们如何扎灯笼。

我们二人一人扎好一个，兴冲冲跑到前厅去给父亲看。

但是在半路上，她忽然蹲下，说跑累了歇一会儿，让我先去把父亲叫出来。

我听话地跑过去。

但是到前院我却愣住了。

因为我看到一个少年在院子中间舞剑。

火红的光映照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肆意张扬。

那就是我与赵钰的初见。

初见，便一眼万年。

3

我呆呆站在原地，直到一阵掌声传来。

我回过神，这才看到原来父亲还有其他人就站在不远处，为那少年喝彩。

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没敢进去。

而是原路返回，对着慢吞吞在后面走的骆菁喊：“姐，快去看呀！”

再一次赶到的时候，舞剑正到极精彩处，骆菁像先前的我一样，看呆了。

直到结束，我还在犹豫该不该上前呢。

骆菁已经大大方方走进去称赞起来。

不知是不是出汗的缘故，还是夕阳的映衬，少年脸红红地点头回应。

而我在一旁，始终是个旁观者。

4

后来我才知道，赵钰的父亲与我爹是好友，刚从边疆调任京城，所以特地带着赵钰来我家拜会。

并且自那之后，赵钰经常来我们府上。

另外我爹门下有一位十分有学问的幕僚，赵钰时常来找他讨教。

那时我们都未及笄，男女之防还没那么惹人在意。

赵钰探讨完了学问，就来找我们玩——那时我还没意识到，他来是想见骆菁的。

在我心里，对他炽烈又隐秘的心思种下，我对于他能够到来，满心欢喜。

尽管我自己知道，这种心思只能定义为“非分之想”。

只是“身份”这一项，于我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是嫡子，我是庶女，我们永远不般配。

便是存着这样卑微的爱意，知道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我努力靠近他们。

但是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看到了希望。

大夫人病倒了。

5

大夫人这病来得蹊跷且迅猛，短短不过几日，她便下不来床。

骆菁整日整日陪在她母亲身边，我倒不必去得那么殷勤。

于是在我不必讨好攀附的日子里，我猛然注意到，府里的风向不知何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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