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王府,水月叫来马车,两人直奔城西而去。
马车来到城东一处偏僻胡同前,路边水道阻塞,臭气熏天。
水月扶着段青湘走到一处木门紧闭的小院,水月上前敲门。
段青湘看着这窄小陈旧的院子,鼻子泛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将军府被收回后,她一直想来看看大哥二哥搬家后住的地方,可他们两个就是不同意,还让她别为他们操心。
可从占地广阔,雕梁画栋的将军府搬到这种地方,大哥二哥又怎么可能过的习惯?
院门吱呀一声打来,一个粗布麻衣,还断了条腿的青年杵着拐杖出现在段青湘面前。
“青湘,你怎么来了,老二的事,你知道了?”他刚毅的面容比之前多了几分沧桑,神情又是诧异又是担忧。
段青湘忍着眼泪点点头,跟着一瘸一拐的段青洲进了院子。
窄小简陋的厅堂里,段青湘一坐下,就把装满银票和首饰的盒子推向段青洲,声音沙哑。
“大哥,这些钱你收着,看能不能找人打点打点,把二哥放出来。”
段青洲身子一顿,想把盒子推回去,但终究没有。
他挺直的背脊也仿佛佝偻了一些,叹了口气,“是大哥没用,没本事救出老二,还要你来操心。”
“大哥!”段青湘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顿,“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崇拜的大哥。”
段青洲敛了郁色,调侃一笑,“在你二哥面前,你怕是也这么说吧。”
“时间不早了,瑛娘卖完绣品该回来了,我去做饭,你留下来歇一晚吧。”
段青洲说着,朝厨房走去。
段青湘望着他的背影,喉头像是堵了一块棉花,她知道,只凭她一句话,是改变不了她大哥的想法的。
昔年鲜衣怒马,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如今成了断了一条腿的平民。
他的功勋,他的荣耀,都留在了过去,他的未来看不到一点光明,又怎么能不颓丧呢?
不多时,大嫂文瑛娘回来了,她本是书香世家的才女,但现在原本细腻的皮肤变得粗糙,手上也起了茧子,除了姣好的容貌,和街上的民妇基本没了太多区别。
段青湘看着有些心酸,文瑛娘却不甚在意,对段青湘一如将军府的时候热情,吃饭的时候连连给她夹菜,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拿出最新的棉被给段青湘铺床。
夜里,明月高悬。
段青湘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大哥大嫂现在的生活处境,以及关在牢里,不知现状如何的二哥。
忽的,轻微的话语声透过墙壁传到段青湘耳里。
这宅子太小,段青湘晚上睡的房间,和段青洲夫妇二人的房间只隔着一道墙。
“夫君,青湘既然来了,你为何不让她向麟王开口求情放二弟出来?
麟王位高权重,他一句话,不比我们徒劳去打点奔波有用多了?”
段青湘心尖一颤,苦涩在胸腔蔓延,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这么做呢?
但沈洛寒那么恨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帮她二哥?
沉沉的叹息声响起。
“这话,你不要在青湘面前说。她今天虽然装的像是没什么事,但如果水月没扶着她,我看她路都要走不动了。”
“什么?夫君……你的意思是,麟王伤了青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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