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王成惊讶,其他人也惊讶。
面前的院子,破破烂烂的围栏围着,里面就是三间泥土砌的屋子,屋上的瓦都是破破烂烂的,明显是各色的瓦拼凑的。
大队长:“这就是知青点,三间房,左边住男同志,右边住女同志,中间是厨房。厨房和后头的菜园子是公用的。”
“你们刚来,今天就不上工了,等明天和大家一起去地里集合。”
大队长说了一堆,差点给人绕晕。
大队长把话说完就走了,知青点的知青也去地里,也没人管她们。
“我们就住这儿啊?”大队长走了,说话也没那么顾忌,就看秦婉静眼里带着些嫌弃地看着知青点。
王成安慰她:“来都来了,就先住着吧。”
李恒到处看看,“这还算好的了,我听说有的地方,所谓的知青点就是草棚子!没办法,全村都穷,拿不出钱盖房子。还有的地就是住山洞呢!”
秦婉静更嫌弃了,但又有些庆幸,至少自己分到的地方还是正常的屋子。
苏婳呢,她还没住过这种房子,心里起了几分新奇。脑子里的记忆告诉她黑省冬天很冷,后面的山上还有野兽。
这样的房子,能抵住寒冷和野兽的攻击吗?
要不要换个地方?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并不真切。苏婳也知道刚来一个地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等了解更多再说。
明薇呢,她啥也没想。
明薇率先进了右边屋子,屋子不大,十几平的样子,土炕占了大半,而土炕,冬天是能烧的。对这点,明薇还挺满意的,她听说过东北的冬天有多冷,有这炕,等冬天到了也好过些。
整个炕呈镜面“7”字型,炕上已经有两个铺了,应该是老知青的。剩下的铺位,一个靠着窗,一个在靠窗和靠里的中间,另外两个则贴着房门。
她打头进屋,将自己的东西放在靠门的铺位上。
苏婳三人才进来。
“这……怎么住啊!”秦婉静红了眼睛,这炕上全是土,怎么睡人?
李菡梅这会毫不矫情,“我就这么睡呗,打盆水把灰一扫不就干净了?”她说着就风风火火去做。
以李菡梅为主力,明薇和苏婳在一边打下手,秦婉静站在厨房轻声啜泣,王成在边上安慰她。
哭了一场,秦婉静像是接受了事实,进屋后发现只剩下两个铺位了。
苏婳选了明薇边上空着的那一个,现在就剩靠窗那两个了。
李菡梅正纠结,正对窗户的那个铺位,另一头就是柜子,拿取东西也方便,可中间的那一个,挨着老知青的铺位,可以和老知青打好关系。
就听秦婉静道:“我要靠窗的位置!”
她才不要两边都和别人挨着!靠窗那个,只一边有人,大不了她不翻身朝墙睡就是。
她这一声,倒是帮李菡梅做了决定,可李菡梅却不想由着她。
“你又没打扫,你凭什么挑选?”
秦婉静一滞:“……也不是我让你们打扫的呀。”
李菡梅“哼”了一声,“你想要靠窗的铺位也行,去领粮食的时候,你帮我搬回来。”
“好呀。”秦婉静答应得很快,然后转身出去,“王成……”
李菡梅:“……”
这人可真是不要脸!但她又能说什么呢,人家王成愿意捧着秦婉静。
这边的风波明薇没再看了,她在规划自己的床位。厚被褥还得等王爱芳女士邮寄过来,好在现在天气热,垫上一张凉席晚上盖着衣服睡也不是不能凑活,也就几天嘛。
凉席她包里就有,洗干净晒过了卷好放在包里的,这会拿出来铺上,这就是简单的床了。炕头有打好的矮柜子,将茶杯牙刷这些拿出来,其余的东西放进柜子里,明薇又掏出一把锁,将柜子锁上。
然后往床上一倒,坐了几天火车,真把人累坏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旁边,苏婳看着明薇一秒入睡有些无语。
身体已经适应,但思想上还是没转过弯,和一群陌生人睡在一个房间,这是原来的她很难想象的事——多危险啊!
苏婳学着明薇,把随身的东西都放进了柜子里,也用锁锁上,然后将钥匙放进口袋,走了出去。
她习惯到一个地方先把周围了解清楚,这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她也不知道该往哪去,什么大队长、村支书,她还没完全弄清楚这些职位的意思呢,只能漫无目的地走。
这走啊走,就看到了一座山。
山脚下有些小孩,似乎在玩闹。
苏婳下意识就想避着小孩——这也是有原因的,在她原本的世界,小孩这种生物是两种极端,一种被视为人类生命延续的希望,被好好保护,无数人成年人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护着孩子。而另一种, 则是被抛弃的存在,他们天生有着基因缺陷,是堕落种。
苏婳作为独行侠,从来不愿意靠近任何孩子。
正要转身,就见那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伸手推了一个女孩。女孩摔倒在地,滚了几圈,撞到一块石头上,脑袋瞬间鼓起大包。
其余的孩子不但没去扶,还放声大笑。
“傻子摔倒喽!傻子萝,没有爹,娘不要,走一步,摔一跤!哈哈哈哈!”
很恶劣的欺负弱小的情节,不过苏婳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这关她什么事呢?
“啊啊啊干什么谁敢打我!”刚刚还在大笑的孩子被拎着衣领提到半空中,屁股狠狠被打了一巴掌。
“是江老四!江老四打人了!”
苏婳看过去,穿着单褂黑布裤子,头上戴着草帽,背着箩筐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从山上下来。
帽檐抬起,露出青年的侧脸,扬起的笑脸朝气阳光。
“小狗蛋,又被我抓到了吧,这次打你几巴掌?”
“啊啊啊巍然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我下来!”
青年放下淘气孩子,将被欺负的女孩扶起来,“没事吧?要送你去卫生室吗?”
那女孩摇摇头,“谢谢巍然哥。”
然后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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